吊唁厅不大,三三两两站着一些人,正中间墙壁上挂着遗像,遗像下,是一具棺材。
紧赶慢赶的脚步,却在那一刻放缓了。
棺材里。
并不是李笃明那张熟悉的脸庞。
很瘦,眼窝深陷,说是形如枯槁也不过分。
脑海里一幕一幕闪现了过去,有李笃明跟他谈话的场景,有李笃明系着围裙做饭的场景……好像胶片电影一般,一幕幕,一帧帧从眼前闪现了过去。
心头发紧,喉头一噎,眼眶里,眼泪就开始打转了。
“别哭,爸爸临走的时候说了,谁都不要哭,他虽然走了,可是他并没有一丁点遗憾,就算跟老弟兄见面,他也可以昂首阔步了。”
转头过去。
说话的人正是李轶。
她的脸上,浮现着微笑。
可是这个微笑,也是她用力挤出来的。
“为什么会这样?”
陈放问道。
李轶笑了笑,说道:“爸爸生病的事情,其实我早就知道了,我劝过他很多次去接受治疗,可是他不听我的,他说……他说……”
“他说什么?”
“他说谭叔叔的案子还没查清,他如果去看病,就必须离岗,可是他不能离岗,因为他看到你,终于看到了希望,他在一把手的位置上能帮你很多忙。”
李轶说道。
那一刻,陈放心如刀绞。
好像事实的确如此。
或许是后来李笃明也感觉到自己命不久矣,加上丁元需要陈放,他才把陈放送到了进德县,至少去了进德县,还有丁元会护着他。
陈放激灵了一下。
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朝着李笃明的棺椁,磕了三个响头。
站起身来。
他也擦干了眼眶里噙着的眼泪。
说道:“好,既然李书记不让我们哭,我们就不哭。”
这个时候,他的眼睛扫了一圈。
愣道:“怎么回事?李书记不是县高官吗?这个灵堂为什么布置得这么简单?”
放眼看过去。
偌大的灵堂里,除了一具棺椁之外,几乎什么都没有了,体制内的人过世,是有一定的葬礼标准的,难不成是因为天色已晚,其他人都不知道吗?
似乎看出了陈放眼里的疑惑。
李轶说道:“县里已经通知过了,爸爸的葬礼,县委县政府所有人员不允许参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