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目前各领域公认的结论,那两人其实也清楚。只不过这种梦被直白地描述出来,还是多多少少会叫人觉得有些离奇。
“的确是这样,老杜也是这么说。”
光头咨询师连连点头,他当初听杜教授谈起这些,其实也险些亲自上阵,给老朋友做心理辅导:“老杜说,他那时也不清楚为什么……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已经吵起来了。”
那块大脑皮层的理论简直一无是处,不仅固执己见,还抱着一套早已经过时的陈腐观点纠缠不清,没坚持多久就败下阵来,被杜教授辩驳得哑口无言。
那之后,杜教授又做过几次这种梦,都是在熬夜看论文或是翻病例的时候忽然头痛,睡下后就回到了那个旅店的315号房间。
他倒不反感这种梦,毕竟在辩论中也能不断验证新理论和旧理论的区别,进一步加深理解——只是那块新皮层能够说出的话却越来越少,在最终被证明了所有观点都是完全错误且过时的之后,就彻底变成一小缕影子,钻入墙壁消失得无影无踪。
光头咨询师了解的情况也只到此为止,停下讲述:“就是这些了。”
“这已经很详细了,你为什么对杜教授的事这么了解?”
光头咨询师身旁的中年搭档忽然反应过来,狐疑地看着他:“出状况的是我负责的当事人,你特地一起跟来,是有别的打算吧?”
光头咨询师有些尴尬,搓了搓手,讪讪道:“我说了——老杜的朋友听说他的情况,也有点心动……”
中年搭档:“……”
光头咨询师重重叹了口气。
他原本也只是看到杜教授的情况,难免有些心动,就想来旅店碰碰运气,想要试试自己的脑子是不是也能变得活络些。
“现在看起来,每个人会被旅店扣下的部分都是不一样的……没法一概而论。”
光头咨询师泄气道:“大概是老杜的运气特别好吧。”
在楼下的前台尝试时,光头咨询师的身体能够出得去,但在门内留下了一圈透明轮廓,吓得他立刻退回了旅店内。
中年搭档和催眠师的情况要比他严重些,虽然能出得去,但身体要么像是褪了一层颜色、要么直接就像是拼图被拆碎了一部分,都无法保持完整。
严巡看起来倒是能顺利出得去,但他很快就自行从门外折返,脸色也变得有些难看,似乎是被剥离了某些几人看不到的东西。
“先不说这些了。”光头咨询师指了指吴理,“这位小兄弟是老杜的学生,我们还是先看看他的情况。”
严巡点了点头:“根据目前所知的信息,基本已经可以得出初步结论。”
“每个从旅店离开并回到现实的人,生活中都出现了某种变化。”
“这种变化起初是正向的、积极的,似乎完全符合当事人自身的愿望,但通常会在一周后出现异常。”
“异常的程度并不完全相同,有的个体已经波及了正常生活,但也有的——比如杜教授,还有我的当事人,主观上似乎没有受到太明显的困扰。”
他环视了一圈,见没有人提出异议,又继续道:“杜教授的当事人,是目前所知受到影响最严重的,甚至已经出现了精神分裂症的前驱期症状……”
那之后的情况,即使没有明确信息,其他几人基本也能猜得八九不离十。
虽然自身的情况似乎问题不大,但当事人在两周后反馈的极端异常表现,还是让杜教授立刻意识到,那个旅店很可能没有看上去那样简单。
于是,杜教授决定再次入梦,回到旅店里来探个究竟。
考虑到旅店内可能还有未知的风险,杜教授这一次没有带上任何学生,只是独自进行登记,并回到了这片梦域之中。
……就是在这一步,事情开始与吴理的记忆出现了偏差。
“然后呢?”光头咨询师皱紧眉,“老杜去了什么地方?”
不论是吴理的记忆,还是他们看到的记录,至少可以确认杜教授是曾经尝试过再次入梦,想要回到这家旅店里来的。
可他们这些人也在旅店里探索了好几天,却没有一个人发现过杜教授的踪迹。
众人面面相觑,不约而同地沉默下来。
……
“打扰一下。”凌溯忽然出声,“你们说的杜教授是哪位?”
他之前一直和庄迭待在角落里,几人差不多忽略了他的存在,被吓了一跳,齐齐抬头看过去。
严巡皱了皱眉,他从刚才就觉得对方有些眼熟,搜索了一遍记忆,却对不上任何一个圈内数得上名字的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