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到这里才忽然反应过来,坐直身体,有些错愕地看着面前的三杯酒、一杯特调无酒精柠檬薄荷苏打水。
那张木头桌子已经有些年头了,材质是长期重压泡水处理过、号称“斧头终结者”的白坚木,上面却依然残留着不少窟窿和刀痕。
z1刚才满腹心事,没有细想催眠师说过的话,这时候才忽然反应过来:“凌队长,酒馆也有变化吗?”
在z1拿到的线索里,这家酒馆是名副其实的黑店。虽然也卖酒,但经营的“正经生意”其实是销赃,旺季在海上打劫的那些财宝都在这儿开价钱。
连商行老板都对这里有所避让,让他们来买杜松子酒时,会特地交代说话时要客气、必须给足对方小费,否则就可能触发某些“相当麻烦的事件”……
“这样说的话,应该是没有。”
凌溯回忆道:“我们来打听消息的时候,随便一个酒保都对码头上那些货物的来龙去脉了如指掌,甚至连价格也一清二楚。”
既然是海盗出身,这种高水平的职业素养就很好解释了。
“你们还和他们的酒保搭话了?”z1越发错愕,“酒馆老板什么都没做吗?”
线索中明确提示,如果试图和酒保擅自搭话,会被酒馆的老板当作私下交易,冲过来用海盗引以为傲的费舍尔斩剑结结实实“给个教训”。
酒馆从不赊账,据说有不少试图私下交易的小贩、或是骗酒喝不给钱的穷鬼,就会被酒馆老板按在桌上,用那把锋利的费舍尔斩剑干脆利落地剁下一根手指……
“他那时候拿着把宽剑冲过来,原来是想剁我们的手指?”
凌溯和庄迭交换了个视线,点头沉吟:“怪不得气势那么足……”
在和酒保打听消息时,他们的确遇到了举着剑冲过来的酒馆老板。
只不过,在庄迭迅速掏出不用插电的电锯和对方打了个招呼之后,酒馆老板就忽然变得亲切友好起来,还免费送了他们一大瓶杜松子酒。
“这些也是送的。还可以点果盘和零食,你来的时候我们正在选。”
凌溯揉了揉身旁的小卷毛,把唯一的一杯无酒精饮料放在庄迭面前。
他把那一堆切好的水果块倒进去,摇了一杯海盐芝士奶盖,又不知从哪变出根吸管,弯了个心形仔细插好。
庄迭主动在凌溯给出的选择里挑了薄荷叶和小纸伞,捧着自己的特调饮料抿了一口:“商行老板的左手缺一根小拇指,就是被他剁的吗?”
z1顿了片刻,神色隐隐有些不自然:“……应该是吧。”
他根本没注意到商行老板的左手有什么异样……但联系起前后剧情,这大概就是商行老板提醒他们来酒馆时必须客气些的原因。
想到这里,z1心头忽然微沉,警惕地看向四周。
这样分析下来,这家酒馆的威胁甚至比那个商行老板更大。
这些海盗特地选择了这里开酒馆,就是为了随时监视码头的货物,一旦发现了什么看得上眼的好货,就会暗中出手干上一票。
而商行老板只怕也不是真想要买什么杜松子酒,而是以这种方式来交保护费,好让自己的货物能被这些人高抬贵手放过去。
“茧”给出的是最安全的一条路线。而一旦走错了支线,可能就会在一瞬间与酒馆里藏着的所有海盗为敌……
“放松。”凌溯揉了揉脖颈,“这儿的人都很友好,挺好相处的。”
他揽住庄迭的肩,手术刀在左手指间来回转了两转,倏地脱手,直射向一个正朝这边窥探的酒保。
刀刃泛着寒光,将对方头顶的鸭舌帽稳稳钉在了吧台上。
凌溯这才回过头,和僵在柜台后的老板打了个招呼。
他伸出手,接过酒保恭敬送回来的手术刀,又把菜单递给z1:“怎么样,要来点儿刚炸好的薯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