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庭萱神色如常,吃饭的时候还和他说了方思远那边大哥的想法儿,和他说虽然一时半会儿还不能去赌石,但是已经拜托方思远去松动了,近期有变动的话会再告诉他。
涂山璟听了,觉得也没有别的可以推进的方法,只得把希望寄托于那个方思远。
他见庭萱说完这些以后,开始发呆。
“小萱……”他试图唤起她的注意。
“嗯?”庭萱如他所愿,放空的眼神收了回来,目光看向了他。
“释迦……怎么吃啊?”他没话找话。其实他在网上搜一搜能搜到的,但是他就是想和庭萱说话。
“去了皮,把里面的核挖了,吃白白的果肉那部分。”庭萱没打发他去网上搜,一如既往地耐心告诉他。
“嗯,那我白天试试。”他低下头把烤好的面包切成小块,把黄油抹到上面。
庭萱看他刀叉都用得熟练,这也都是自己一手教出来的,又有些伤感。
她三口两口把面包塞了进去,咕嘟咕嘟把牛奶喝光,拿起纸巾一抹嘴:“我先出发了啊?这几天市里面办国际会议,限号,坐地铁的人可多了,不知道第一趟能不能挤得上!”
她这说得倒是实话。但是这不是她急着出门的唯一原因。
涂山璟从电视上也看到过类似的新闻,所以就不疑有他:“那,路上小心。”
庭萱拎起他给买的那个包包笑了笑:“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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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开朗仅限在出门之前。
随着门在她身后关上,她翘起的嘴角也迅速降了下来。
随着时间推移,她心中的刺痛也变为了隐隐约约的钝痛。还没发生的事情,她只作没有,麻木地给自己洗脑,麻木地构思着对策,在一筹莫展中迎来了周五晚上。
这几天涂山璟知道她心情不好,一直小心翼翼地。他很有眼色,少说多做,没事就给她削水果吃。
庭萱也乐得不用绞尽脑汁去见招拆招,倒是省事了。只是看他那样乖,她心里压下的痛又会适时翻涌上来。
这时候她就用水果堵住嘴,仿佛嘴里甜了心里也会变甜似的。
晚上同事聚餐,她难得地喝多了酒,醉醺醺地回来。
涂山璟赶忙上前去扶住她,把她扶到沙发上坐好,又转身去给她调了一杯解酒的蜂蜜水。
她手脚软软的,心飘飘忽忽的,却还留有一丝丝清明。
她借着酒劲儿肆无忌惮地直直看他,把他看得直脸红。
涂山璟很久没被她这么定定地看着了,虽然他哪里都长得好,不怕看,但是她此时看过来的眼神儿带着热度,让他周身有如被火烧般泛起了甜蜜的灼热。
庭萱见状一笑,觉得心情好了许多。
时光苦短,能多看便多看,如此良人,若是早知道终有一天要分别,她之前怎么就只知道逃避呢?
她打了个哈欠,感觉脑袋昏昏沉沉的,一阵困意袭来。
涂山璟偷眼瞧她,见她似乎要睡,赶忙上前扶住了她下滑的肩膀:“小萱,先别睡,还没卸妆洗漱呢……”
一双软软的胳膊缠到了他的脖子上,她在下面喷出了一股葡萄酒的微甜酒气:“不洗了,困……”
他脑中一阵轰鸣,和她一样的热度窜了起来。但是他记着之前那次她没卸妆就睡了,第二天早上起来懊恼了好久,此时便把她捞起来,往洗手间带:“别,明天起来了你又要后悔。”
连扶带抱地把她弄到了洗手间,他拿过自己那个坐着搓衣服用的小板凳,让庭萱靠着洗手台坐下。
他循着记忆,按照自己之前从网上看到的卸妆视频,找到卸妆水,按压到化妆棉上,给她敷到了眼睛上。
庭萱闭着眼睛,眼前能感觉到他动来动去的影子。
他又拿了浸着卸妆水的化妆棉来给她擦脸。
以前都是我伺候你,如今翻身农奴把歌唱,也尝尝你伺候我的滋味儿。
庭萱想着,嘴角翘起。
*引自元稹《遣悲怀·闲坐悲君亦自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