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云州陷落在重穆手里……南夏,要亡了。
云鹇盘腿坐在草席上有些感慨,他父亲为这个国这个君殚精竭虑一辈子,歌舞升平的盛世来之不易,但毁灭,只需要不到三年的时间。
其他人却是听到四方关失守的消息后大喜,南方的起义军中,有不少就是这些遭难世家逃出去的人,四方关失守,攻进叶城也就几日了,那暴君的好日子到头了。
四方关离叶城确实更近,但李氏的人带着最后的军队还在抵挡。
北启的军队动作更快,悄无声息地就摸到了叶城北门。
夏明德刚从宠妃的床上下来,才听到北启大军打入皇宫外的消息。
衣服都没穿好,就慌慌乱乱地跑来找自己的军师。
张小明住在摘星楼,就是于贵妃自杀身亡的那个摘星楼。
摘星楼位于宫中的东北角,是最偏僻处,也是最高的楼。
张小明高楼之上弹琴,穿着一袭寡淡的青衣就像最初去颍州时那般穷酸,手下是桐木做的七弦琴。
“张三先生!大事不好!”远远地便听到了夏明德急促的喊声。
“我知道了,大军已攻入城外”张小明不慌不忙,还在弹着一首悠扬婉转的曲。
夏明德见此,便觉对方定是胸有成竹才不慌不忙,忙问:“先生可有对策?”
张小明未说话,最后一曲终了。拿手帕擦了擦手,递给夏明德一颗黑色药丸,道:“陛下自尽吧。”
“你你你……你在说什么胡话?”夏明德一把推开张小明的手,这个混账东西在干什么!
“此毒发作极快,也不算痛苦,死后一把大火烧个干干净净,死得倒也算悲壮,史书也会大书陛下的壮举。”张小明说话慢悠悠的,带着他一贯哄骗夏明德的耐心。
“先生说是让我假死逃遁?”夏明德突然还自己有了主意,变机灵了一会。
“不,我是真想让你死。”张小明弯腰捡起被夏明德拍落在地的药丸。
“你在说什么!大逆不道的混账东西。”夏明德勃然大怒!
“我说……你去死吧。”张小明一字一句,咬字清晰的重复自己的话。
“你这小人!都是你哄骗我造反,又什么都瞒着我……都是你害我落得今日的下场,若不得你害我,我做个闲散王爷,也能富贵一辈子,我先杀了你。”说罢便要去拔剑,只是这两年来被酒色掏空了身体,走路都踉踉跄跄。
张小明轻松躲过,笑道:“我的陛下,想做储君买通杀手谋杀兄长的是您?想要宏图伟业的也是您?至于残害群臣,广纳美人,这些,可都是您自己的手笔?我不过是顺着您的心意罢了。”
“你怎么知道!太子的事情。”
“我是神算嘛。不过,不光我知道,灵韵那孩子应该也知道,你猜落到她手里,会让你这个作为杀父仇人的好叔叔颐养天年吗?”
“你到底是谁?!”夏明德听到张小明提到夏灵韵,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这一切都是那个吃里扒外的小妮子搞的鬼!
“不告诉你。想不通吗?想不通就对了,你就带着这个遗憾去死吧。”张小明此时正站在栏杆边,狂风阵阵,吹起他青色的青衫。
“快看,他们来了!”
说罢,跃下高台,消失。
怕死的夏明德最终没有采纳张小明的最后一条谏言,他匆忙从摘星阁下来,慌乱中逃走时,在宫门口遇到了骑在马上的夏灵韵。
夏灵韵从一旁的部将手中接过弓箭。
“夏灵韵!好你个吃里扒外大逆不道的东西,你在做什么?居然还敢拿着弓箭对着你皇叔!”
“皇叔,侄女当然知道屠戮亲人是个骂名,所以不想让灵均去担这个罪名,特意从中都赶来,亲自送您赴黄泉。”夏灵韵抽出一只羽箭,拉弓搭箭瞄准夏明德。
“慢着,你父亲不是我杀的,我什么都没干,一切都是我舅父的主意,当初去奎州的杀手也是他们找的,跟我没关系,看在我是你叔叔的份上,你放过我吧。”夏明德看着闪着银光的箭头,看着夏灵韵身后的千军万马,心中发怵。
“那公孙将军一家又是谁陷害的呢?”夏灵韵觉得有些好笑,怎么会有这么没脸没皮的长辈。
“都是李家的主意,你知道的,他们占据黎州,什么都是他们准备好的,跟我没关系,我什么都不知道,你饶我一命,我……”
夏明德话没说话,锋利的箭头已经刺穿了他的咽喉。
夏灵韵从马上下来,踢了夏明德几脚,“被李家宠废的玩意,临死还这般窝囊。”
北启的军队一天之日占据了南夏皇宫。
夏灵韵逮了一个夏明德的内侍,问道:“先皇被关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