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谷深处是一片看不到头的树林,树木长得高大,直入云天,许是有千年的岁数了。
“灵均。”墨清漓穿着庄稼人的褐色短衣,手里拿着一个锄头,靠在路口的一棵树上,朝着夏灵均笑。
墨清漓身上的毒已经完全解了,至于他们为什么还不走……他们俩都觉得,药灵谷这里面,住着还挺舒服的。
夏灵均看见墨清漓的模样也笑了,这衣服是从哪里弄来的?
夏灵均将食盒中的饭菜拿出来,众人在一棵樱桃树下席地而坐,白色的樱桃花时而飘落,铺成一张白绿相间的花毯。
白韶做饭的手艺很好,菜畦内种的各类蔬菜配着自己养的鸡鸭,有荤有素,也不知他自己一个人在山中住了多久,只是日日与医书草药为伴。
几人吃午饭期间,林中鸟雀停在了一旁,白梓皓用宽大的树叶盛了一些米粒给这些山间的精灵。
它们也不怕人,蹦跳着啄食着米粒,还在叽叽喳喳地叫着,像是在表示感谢。
吃完饭后,云岚将怀里的袋子递给白梓皓。
白梓皓带着他们往密林深处走去,将种子埋在椴树下,细心地用树叶盖住。
夏灵均看见白梓皓种完所有的种子后,问道:“白叔叔,人家都说人参要长千百年,现在种下,什么时候才会长大?”
“也许三五年就能长大,也许长不大,若是争气,也能在这林中能藏个千百年,我们只是种花人,花要怎么长想怎么活,还得看它自己。”
白梓皓巡视着这片树林,然后又道:“回去吧,今年种的这些种子,已经够长几十年了。”
回去的路上,夏灵均指着那些垮塌的木屋问道:“谷中原来住的人原本很多吗?”
“你们可知,神医谷的名声,是何时传遍江湖的?”白梓皓看着那些木屋,也有些唏嘘。
“是三百多年前的事情了吧?当年瘟疫横行,白氏一族云游四方,救死扶伤,为世人所知,后传,白氏一族有神灵相助,可治世间百病,神医之名开始广传世间。”墨清漓想起,儿时在草原上遇到的那个老先生,也对颍州白氏向往之。
老先生提起家乡的瘟疫时,遗憾地感叹道,要是能遇到神医谷的人,也不至于至此。
白梓皓看着两旁废弃的房屋,说道:“白氏先祖,确实得遇神灵,就在这山谷中,在药灵的帮助下识得百草药性,花城荆家是鹿神的眷属,颍州白氏也是药灵的仆人,都说是药灵庇护,所以白氏才能传承近千年。”
“药灵?”
“跟鹿神、风神一样,也是一个远古的神灵,不过……我没见过……我父亲也没见过,药灵已经从谷中离开几百年了。三百年前,白氏初露锋芒,得世人爱戴,当时的家主决定广收门徒,将白氏的医术传承下去……”
匹夫无罪,怀璧有罪,身怀绝技,自然就会招小人惦记。
在那百年辉煌的时间里,慕名而来的人们来了又走,费劲心思后发现神医谷不过是个普通的山谷。
他们想要一夜之间精通医术,但……面对的是枯燥又乏味的生活。
白氏的医书如汗牛充栋,是几百年的时间里历代先人的心血铸就而成。
哪有什么神灵相助,练就一身医术,靠的是时间的日积月累。
随着前来药灵谷学医的人数增加,药灵的传说不胫而走,总有心术不正的人想在这片静谧的山林中,找到那个胆小害羞的神灵,为此……惹来了灭族的杀身之祸。
吸取教训的白氏从此变得神秘,就算药灵谷在外面被传成神医谷,他们也不会出来辟谣。
收徒也变得小心谨慎,只收天资聪颖、无父无母的孤儿,还要从小抱回来养才放心。
他们出色的医术会变成催命的诅咒,所以苦练武术。
门徒也需外出历练,毕竟,学医……哪里能闭门造车,日日在这谷中,难道要拿山中百兽练手吗?
不过,出去了,也不会像鼎盛时那般高调,以前大家生怕别人不知道自己是神医谷的出来的,现在师门有祖训了,虽然这个祖训很新。
但……
门下学徒,绝对不得提起自己来自神医谷。
久而久之,在江湖销声匿迹的神医谷变得更神秘了,毕竟……就连白梓皓这个继承人,宁肯跑去做将军都不行医了。
一跑就是一辈子的白梓皓,也不知道,他还有多少师兄弟或是师侄隐姓埋名在江湖中。
只知,父亲在临终时,将家主的令牌交给了他,让他暂为保管,以后给白韶,那时的白韶也只是个十岁小童。
但白梓皓父亲说,白韶天资极高,性情至纯,比不靠谱的白梓皓适合做家主。
他们听完了白梓皓说的故事,走回木屋时,青年白韶在木屋内忙前忙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