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便看向赵侍新道:“你为何会给我这个机会?赵大人此番恐怕不仅仅只是因为我与小晚还算亲近的关系吧……?”赵侍新却直接淡淡道:“你只需好好考虑考虑该做什么样的选择就行了。”孙承的指尖几乎快陷进肉里,他不该受赵侍新的诱引的,不能的,但是……孙承却又有些无望的想,若是……若是他也同赵侍新一样,拥有了令人仰视的权利,那是不是,小晚也就会正眼看他了,亦或是……像赵侍新如今对那位长公主殿下那样,他也可以……只要他有了权势……哪怕过程并不如他所愿……哪怕会受些屈辱……脑中闪过这般念头,孙承反应过来,很快便竭力扼制住了这点苗头,但……火苗一旦引燃,即使是星星之火,也可燎原。孙承看向赵侍新往前行的背影,突然却见人停下了脚步,那人未回头的对他又道了一句,轻描淡写的,“孙承,你想知道原因是吗,那有一点我不妨告诉你……”“其实你,在某些地方,跟我挺像的。”赵侍新说完,便抿唇又提步往前,身影很快就渐行渐远,在一直僵直站在原地的孙承面前,消失不见。这日清早,和风日丽。平日里比较清寂的庐室内,比往日要多了几分人气。赵二爷看着条案前,站在他对面的修俊男子,他如往常般俯身一边收拾一边道:“今儿怎么这么早就来叔父这里了,往常你可是很少来这么早的,而且总是到二叔这儿待一趟就走了,常常连顿饭也不陪叔父吃一顿……”赵侍新低首瞧着人收拾,听着人念叨,他面上神色和润,唇角衔抹淡笑。“二叔。”赵侍新突然唤道,在这清静的陋室里似乎显得有些突兀。尤其是从他口中突然这么没头没脑的蹦出来。赵二爷条件反射的答应一声,须臾才反应过来,保持着俯身几乎趴在桌面上的姿势抬头看向对面的男人,笑道:“嗯?侍新你这孩子怎的突然这么喊二叔,让人还怪不适应的……”赵侍新道:“也没什么。”末了又补一句,“只是觉得叔父当年能活着回来……”“挺好。”赵二爷一听这,顿时来了精神,他又开始了老生常谈的念叨,“哎,就跟你说那是你二叔我福运昌厚,当年才能这么走运逃脱,奔向自由的,你还不信,若不是这般,你二叔哪还能站在这地儿啊……”赵侍新偏头看向一旁的长窗外,视线所及,绿意苍笼,但却也不知他具体在看向何处,许久才听人轻嗯了一声。赵二爷听闻这回应,愣了好半晌,才惊喜的道:“侍新啊,你这是终于肯相信你叔父的说辞了??”赵侍新将头回转,没再搭话,眸色深沉,只有些似笑非笑的。赵二爷一边收整桌面上的画轴,一边高兴的喃喃自语,“不容易啊,不容易……”刚拾起桌面上一幅娟布的轴画,准备收卷起来时,却突然被人出声给阻了,“等等——”赵侍新方才无意间瞟眼桌面上随意搁置的轴画,视线一瞬就定格在了此时最上面那幅有些古旧的图画上,那有些眼熟的蝴蝶画样……轴画上,画面整体比较丰富,有好几个贵人打扮的人物,看衣着,其中一人身上竟绣了九龙团纹,只是与大陈国帝龙的画法有稍许的区别,而其他几位则都是高矮不一的稚子,身上衣物也皆为四龙纹。赵侍新眉心紧蹙,他按住了那幅画,问道:“二叔,这是……”赵二爷看了眼轴画,了然的道:“哦,这啊,这画上画的可是窦灵国的皇室一脉,这幅画年代挺早的了,还是禁画呢,都快被销毁干净了,还是你叔父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好不容易得手的……”赵二爷说着有些满足的摸了摸幅面。赵侍新瞧着那画上的蝴蝶,突然便回想起了之前在露香院外以及某人府上偶然见到过的白色透明蝴蝶,他眼神一凛,看着那蝴蝶道:“那这种蝴蝶……”赵二爷又道:“蝴蝶……啊,二叔我可打听到这种蝴蝶可有意思了,窦灵国的皇室一脉生带异香,此种蝶便专辨此香,叫做闻香蝶,可是当初窦灵国皇室身份的标志啊,只是可惜了……”说着,赵二爷摇了摇头。赵侍新神色微动,他又问了几句,沉默良久,才缓慢的道:“原来如此。”想到萧辰意身边那个诸多神秘的“男侍”,赵侍新勾唇微笑了笑,窦灵国皇室……?原来——如此。收整了半晌,桌面上层层叠叠堆放着的书画纸卷这才终于差不多完全挪开了去,因常年的使用而漆光发亮的案面也终于又得见了天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