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突然倾身往前,眸中一丝光亮滑过,抓住了赵侍新此时已搁在了桌面上的手道:“侍新,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你是不是,有其他放在心上的女人了……”赵侍新眉骨一动,面上缓缓染上抹不着痕迹的躁郁,反手握住了沈瞿晚的手,缓声的道:“小晚,别胡思乱想。”“那你……”沈瞿晚想到方才,她突然如鲠在喉,不知道能说什么。赵侍新看着她道:“我说过的,再给我一些时间。”脑中多少情绪跑过,沈瞿晚的视线不自主越过赵侍新,看向了她方才在桌案前瞥见的长卷,以及长卷上的那个名字。她平复了些情绪,问道:“侍新,我知道你还在意当年的事,那你……”“现下那位公主又回来了,我方才……瞧见了她的名字……在那副卷轴上,你对她……”似乎是有些担心,沈瞿晚又道:“她现下又回归了这样尊贵的身份,而如今的皇帝陛下也对她如此的看重,侍新……”“你能怎么做呢,你要不……”沈瞿晚看着赵侍新,语气轻柔却似乎想明白了般道:“就放手吧,不要再囿于当年那事了,放过你自己行吗,侍新,我有点害怕……”赵侍新方才一直看向前方的书房门方向,此时转头看向了沈瞿晚,他突然微笑了笑,道:“你怕什么?”眸色暗了些,赵侍新又道:“不用担心,对人对事——”“我自有分寸。”等沈瞿晚走后,赵侍新又回到了书架前的桌案边,看着卷轴上排首位的名字,脑中又晃过宴上那女人缓慢转身,朝他刻意巧笑嫣然的模样,赵侍新的手,搭在了一旁的官帽椅扶手上,缓慢,用了力。长业一直守在书房外,见到晚夫人从屋中出来时,长业微愣了一瞬,因为晚夫人面上神色似乎并不怎么好看。难道是跟大人闹了什么不愉快?但晚夫人同大人一直以来都是和风畅雨的,长业几乎从没见过晚夫人面上出现过那种神色,虽然她今晚刻意想掩饰掉那点异样之色。而在晚夫人离去之后没多久,长业就听见了屋中人的吩咐。大人此时又坐回了桌案前,待他来到对面之后,便头也未抬的对他道:“长业,既然下毒之事已经了了,通知傅疾,最近不用将人看那么紧了。”话音微顿,男人又接着缓慢道:“告诉他,无需再这么辛苦了。”长业看着案上已经合上的卷轴,心头不自主转过了几个念头,他突然觉着自己,好像有点看不明白他家大人到底……是想对那位长公主殿下怎样了。自那日接风宴之后,萧辰意最近便一直都窝在府中,谢玉京也就在她面前称职的保持着近侍男宠的角色。秦昭不在时,偶尔便在她面前彩衣灼目的晃,陪她月下斟酒,耍猫逗雀的。萧辰意不止一次询问过谢玉京她现下到底要如何助他成功回去,但每次他都只道不急,他需得先去一处地方拿到了一样东西之后再考虑回去的事。瞧着谢玉京,萧辰意回想起自己前段时间偶尔一直有的那股怪异之感,具体她又说不出来到底是哪里奇怪,直到最近她才终于明白她到底是觉着哪里怪了,因为她发现谢玉京这人,那张脸好像是渐渐有了点什么变化的,但仔细一瞧,却又好像并没什么太大的变化,不过总体来说是越瞧越好看了。萧辰意某天便就这样同谢玉京提了一句,谢玉京却只是在院中的石桌面上撑着脸,笑着回她一句,轻飘飘的,“有吗,可能是公主殿下你以往,从来就没仔细瞧过玉京吧。”萧辰意有时便想,那不成她这公主府中尤其的养人……?谢玉京说要去某处地方拿某样东西,却一直在她府上安安静静的,在萧辰意忍不住想再开口询问之际,他才终于开始有所行动了。便是让萧辰意借着为即将到来的七月初七乞巧节求莲花灯为由,去一趟京城南郊的兰夜寺。现下离乞巧节还有大半月的时间,但京内京郊却早已有了些节日的氛围,各色乞巧节习俗专用的巧艺玩意儿,以及制作那些玩意儿的通草、色纸、线绳等物都满街的摆卖着,而湮京城内几乎尽人皆知的兰夜寺中,专用于祈姻缘福的莲花灯,更是尤为的紧俏不易得。兰夜寺不仅因这“兰夜”二字与七月乞巧节这夜的俗名一致而令人隐隐信服,更令其享誉盛名的是,庙宇中,有一棵生长了近几百年的姻缘树。此树双株合抱,枝叶相交,据闻是天上的月老仙人在人间的栖处,几百年来,留下了数不清的美丽传说,有关于爱情与姻缘的美丽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