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焱严板的面上,有着罕见的喜色,“希望如此了,果然什么都难不倒先生你……!”将帛书小心的拿在手中,夏焱突然又叹道:“多亏了先生您为子清出谋划策,不然子清想必……许多事都做不了,许多抱负也施展不了的。”望向院中,夏焱又无不感叹的道:“我也知我这不好相与的脾性,官场中没多少人会喜欢的,不过这也就是我了,子清这辈子也只能如此的活着了,不过有时鲁莽,还是多亏了先生提点,才能实现子清以往的诸般想法,如今也能在这朝堂上说得上一两句话,能施展自己的报复,子清实在是喜不自胜,只是……”说着,想到朝中如今的光景,夏焱又突然目光一横的道:“如今某位权臣当道,只手遮天,而陛下的皇权却逐渐势弱,到底还是令人心寒,不过只要有夏焱在一天,便绝不能容忍某些人再如此的横行霸道下去……”季邯知他说的是谁,他只微眯了眯细长的眼,清亮的眸色逐渐转为了暗沉。经过不少廷臣的建议多方比较之后,此番整编禁军该补充的将官人选终于是完全的敲定了下来,此事便就告一段落,众人皆以为就可松口气之时,没料,在昌平、保定两处地方却碰巧同时发生了件可称得上是或大或小的事情,总之,是将朝堂上的所有人都打了个措手不及。今年对大陈国来说并不是一个祥瑞之年,自然灾害祸及了不少地方,但所幸每次朝廷都赈灾及时,所以民生对这天灾虽多有怨怼,到底未形成大的隐患,没料昌平这处地方,此次却因贪官污吏而爆发了一小撮起义的民乱。昌平城这年先是遭了天灾,之后局部地方又爆发了瘟疫,朝廷封锁了瘟疫区,拨下巨额的银两赈灾,结果没想,赈济的银子竟不少的流入了本城贪官污吏的手中,虽之后瘟疫被扼制住了,但也死伤无数,百姓愤怨难平,在积累的血泪剥削之下,一股愤恨民军因反抗贪官污吏为掩饰真相的血腥镇压而起义,之后起义军遭遇府兵追剿,便逃至了临省的一个府城,保定。而保定说来也巧了,同样因下方官员不听朝廷的命令,在商业税上大肆的盘剥百姓,以致几千脚夫与其他市民到税课局投掷石块,闯入府衙毁坏公物,打死官兵实行暴乱。发生这种事,官府第一反应自然是派兵镇压,于是两方乱民汇合到了一处,自然是同仇敌忾,一拍即合,与镇压的官兵刀剑铿锵的对峙了起来。但百姓再勇猛毕竟也不能与训练有素的官兵相比较,所以不到一月时间,这伙乱军又被迫转移阵地,跑到了东南沿海建洲的九琅岛上。一听建洲的九琅岛,众人心头就有些不安了起来,因沿海建洲本就一直以来海盗猖獗,这些乱民跑去了那海盗常出没的九琅岛上,若是与海盗混在了一处,这沿海必会更不得安宁了,于是朝廷经过商议之后,一致认为,应该主抚。而且这些乱民本也就不是那般穷凶极恶之徒,不过是一时走投无路而已,而且乱民的首领似乎也是这个意思,他们不愿余生皆与海盗为伍,但又不相信朝廷会就这么的放过他们,所以他们才跑到了那岛屿上,要求与朝廷谈判。他们要求朝廷必须停止征收多余的赋税,并且惩处那群吸血的贪官污吏,此事自是不难,在镇压乱民时,昌平与保定的巡抚及一干人等便具已被京城来的钦差关入了当地的按察使司狱,后又连夜的送进了京城,关入了大理寺中。但没想,此事却很快发酵,以夏焱为首的一些人开始抓住机会,以两地巡抚模糊的供词上书弹劾朝中有人结党擅权,只手遮天,纵容属下以权谋私才会造成了此次民乱,虽未明说,但此次矛头明眼人一瞧都能知,针对的是何人——便就是如今内阁权势最盛的那位,赵大人!此事正处于风口浪尖之上,夏焱无疑更是添了把火,而此时这火烧的就是这位平日里颇得陛下信任的那位赵大人。萧秦昭一开始斥责夏焱,但后来随着煽动的人越来越多,而且此事也确实还未查明,一切皆不可妄言,但,也同样不可放过,所以朝堂上渐渐分立了三派,人数较少的一派以夏焱为首,人数相较更多的则力挺赵侍新,而另一派自然也就是负责观望的中立派了。因着局势,萧秦昭之后也不好再偏袒哪一方,正为难之际,没料建洲那边,又传来了乱民的新要求,他们虽同意朝廷的招抚,但前提却是,要京城派一位能说得上话的大员来,最好,还是皇帝陛下能亲自的来一趟,他们才能心甘情愿的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