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侍新听了妇人这句,又打量她神色,他眼睫微凛,竟缓步的走到了这位王大娘跟前,饶有兴趣的道:“这位夫人看着……似乎很是关心这位萧小兄弟,不过据赵某方才得知,夫人您,似乎是在这位小兄弟才来到这秦香楼内不久后也才进这楼里做活的,想不到短短时日之内,夫人竟就与这人如此亲近了……?”男人说着,尾音拖长,似乎有些意味深长的又接着道:“不知晓的人恐怕还以为夫人与这位萧小兄弟……是某种亲属关系了。”赵侍新的话音刚落,站在他对面的妇人,眉睫一瞬轻颤。接着才低声道:“我……大人您说笑了,这位肖小兄弟只是与民妇的孩子年岁相差无几,又与民妇投缘,所以民妇才会斗胆为他问上一句。”赵侍新只看了眼妇人微垂的脸,轻描淡写的道:“是吗,这般说来,这位夫人与这位萧小兄弟也真是有缘,我瞧着夫人的长相与他,似乎也有几分相似……”妇人的手在袖中愈加捏紧,还没回应就听男人又缓声道:“这位夫人也不必为这位小兄弟忧心,他并未有哪里开罪于赵某,只是——与赵某曾认识的一位故人实在是有些相像罢了……”男人侧身往前走了几步,看向逐渐黑沉的窗外,似是带上了点笑意的安抚着人心道:“夫人放心,赵某……是不会伤害那位小兄弟的,不过,我现下倒是有几句话想单独跟这位夫人聊聊了——”话说到这里,高管事虽不知这走向怎么突然的就偏到了这里,但他也知自己该是时候退场了,便深深地看了身侧的王大娘一眼,才拱了拱手的恭敬道:“那赵大人,小人就先行告退,不妨碍你与王大娘谈话了。”赵侍新略略颔首,等高管事离开厢房后,才转过了身来,背手走到桌边,对屋子里站着的王大娘缓声道:“关于那位萧姑娘——赵某有几句话想单独,再好好的跟夫人聊一聊——”王夫人乍听男人对那孩子“姑娘”的称呼,心下一惊,额上也渗出了一些细汗,拖着有些沉重的步子才上前了一步。萧辰意这厢绝境之地突遇故人,侥幸逃脱她那目标对象的魔掌,狂喜庆幸的心情几乎伴了她一路,直到马蹄声停,众人都扶鞍下马,萧辰意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她该从狂喜中清醒过来,回到现实了。“”萧辰意微愣的被人给搀扶着下了马,侧身看向眼前巍峨庄重,九钉九带的重檐府门,以及突然从府门内冲出,几十个家丁打扮的下人,她神情微恍惚,有某种久远的熟悉感自萧辰意的心内蒸腾而起。早已下了马,位于人群前方的陵淄候将马匹交予下人,看了眼自己今日从那位赵大人手中救回的年轻女子,他对身侧前来迎他入府的管家说了几句话,就先行步入了府中,身后跟着几位青衣短褐的人,而其他军士则被一群下人们引往了府内的其他地方。萧辰意的跟前很快便走来了一位几乎已年逾花甲,身着灰袍的老人,老人在她面前有礼的自我介绍了一番,才对着萧辰意道他家侯爷让他先带她进府中稍事安顿。萧辰意便跟着这位虽年迈,但她却几乎没丝毫印象的管家迈步走进了这似乎熟悉又陌生的侯府。老管事将她安顿在了一间待客的大厅内,萧辰意在厅内四处打量了几眼后,便出门走到了廊下站着,等着待会那位,今日碰巧搭救了她一番的故人请她过去谈话,便只微仰头的看着天边,也不知在注意着些什么。陵淄候邱其真来到这厅前廊下时,见着的就是这么一幅恬静的画面。他驻足看了两眼,细细的打量。很快又提步往前。萧辰意思绪放空中,五感似乎突然就变得异常的敏锐,她很快偏过了头来,注意到眼前男子,只面上微惊,眸色却如常,完全转过了身来,恭敬的行了个女子礼道:“小女见过侯爷,今日侯爷出手搭救,小女真是万分感激,实不知该如何才能报答侯爷今日的这番搭救之恩……”萧辰意可不会自行挖坑说什么“结草衔环来报”亦或是许下什么其他的允诺,便只挑些不轻不重的感激之语来说。虽说以邱其真侯爷的身份应该不至于在意随手救下她这么一个弱质女子,但毕竟今日也不是随随便便从哪个乡野绅霸的手里救她,而是从当今那位擅权掌朝的某位狠厉人物手中救的她,但今日听他与赵侍新的对峙之言,恐怕这位侯爷会如她所愿,并不是因表面上看着这般相信她无辜可怜,是天子百姓……而很大可能只是因对面的那人是赵侍新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