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云峰的态度模棱两可。
张向前近乎卑微地说道：“凌局，我以前也犯过一些错误，收过何圣泉给的一点好处，吃过一些不该去的吃请。但真的没犯什么大错误，就这些了。”
这才是凌云峰真正想听的话。
不把把柄交在别人手上，怎么算投诚呢？
“收取过一点好处，是多少？”
这件事凌云峰必须搞清楚。
如果张向前已经黑到洗不白，那就真没有机会了。
张向前拿出一叠购物卡，主动交给凌云峰，“因为我们支队并不直接负责具体治安管理业务，一般只有在全市清查整治行动时才会参与。所以他送的礼，并不大。”
张向前后面的话说得越来越弱。
虽然这些购物卡大多是一千两千的，但累计金额加起来也够算受贿了。
执法办案多年，他太知道规定了。
对于这些购物卡的问题，纪委监委的态度完全就是可大可小、抓大放小。
如果想要抓一条大鱼，那么大鱼的所有敛财行为都是罪。
如果只是一条小虾米，购物卡这种小事就算有明确证据也是小事情，当作人情往来也无不可。
在小事情还没变成大问题时，他们不屑于管，也懒得去管，管起来基本就是通报批评之类的。故意养肥鱼，等小事情变成大事情，大功劳也就唾手可得。
谁要是点儿背，遇到实名举报蓄意敛财且影响恶劣的，可能会面临行政降职、党内严重警告处分的危险。
像张向前这种，逢年过节收点“孝敬”，基本上没什么问题。
谁逢年过节还没个人情往来呢？
如果这都算是罪，医院、学校、公安局一抓一大把。
张向前想让凌云峰看到自己的诚意，就把藏在车座底下的购物卡都找了出来，这些他都没敢花。
他之所以投诚凌云峰。
今天被逼着查封皇朝夜总会，抓捕何圣泉，被迫与他们翻脸，被逼上梁山只是其一。
最重要的是他张向前也有梦想。
一个人如果没有梦想，和咸鱼又有什么区别？
他张向前，也曾是壮志未酬的公安大高材生，三十五岁就成为了治安管理支队的支队长。
只可惜现在三十九岁的他，眼看着凌云峰空降而来，抢走了他的位置，让他与正县级失之交臂。
何广坤曾许诺他，要帮助他成为副局长。
是交易就必然有代价。
代价……他当然知道代价是什么，所以他选择了拒绝。
他不是见钱眼开的势利小人，更不是畏惧强权的孬种。
他何尝不想成为像楚杰一样顶天立地的硬汉！
只可惜时代变了。
仅仅凭着立功就往上走太难了。
连王大友、李永志那种王八蛋都能成为副局长，刘海军、秦美娟那种作风不正的人，都能整天满口仁义道德，对别人教育批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