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在妖怪的国度活得舒坦快乐,想在西国拥有足够的地位,被众多妖怪真心认可,夏树自己也得有令群妖敬服的实力才行。
妖怪的世界其实很简单,通行的规则也粗暴明了:弱肉强食,强者生,弱者死;一切都靠实力说话,强者不断攀登高峰,弱者在后忠心追随,仅此而已罢了。
更进一步地融入西国、融入妖怪的世界后,夏树发现妖怪对时光的流逝没有人类那么敏。感。
妖怪寿命漫长,时间观念与人类截然不同,对时间的流逝也有着一种人类无法理解的钝感力。
往往妖怪们只是打个盹,几十年的时间就那么睡过去了。而几十年,几乎就是普通人从生到死的一生了。
当夏树开始不关心时间流逝的快慢,当他渐渐对岁月的变迁产生钝感力,不知不觉间,时间便如流水一般从指尖划落,淌向名为过去的远方。
转瞬之间,便是四百年过去,数百年的岁月于无声静默中一晃而过。
四百年过去,夏树从幼年期步入到了成长期,外表长成了十三四岁的少年,终于摆脱了幼年期的稚童模样,不再是个打眼一看容易被人忽略过去的矮墩墩。
他抽条长高了不少,不复幼年的软糯圆润,如今的夏树身材纤细修长,虽然有些过于消瘦,却已经是完完全全的少年模样,正值最意气风发的青春年华……虽然他的青春能持续几百年就是了。
长大后的夏树有着宇智波特有的瓜子脸,皮肤白皙,眉眼如画,五官精致,长相清秀,眉眼温软下来收敛凌冽锋芒时更是显得过分秀气,怎么看都是一副好脾气。
但这其实只是假象。
虽然夏树蓄长了头发,以人类模样现身时黑发黑眸气质清冷中夹杂着温柔,以半妖模样现身时银发金眸的灿烂配色显得格外圣洁矜贵,但他任性恣意的性格其实一点没变。
尤其这四百年夏树的实力飞速上涨,又生活在西国那样赤。裸裸地奉行弱肉强食法则、所有一切都靠实力说话的妖怪世界,他的脾气自然染上了几分桀骜锐气。
虽说不至于变成翻版的杀生丸,但无论如何也称不上脾气好。
和夏树相比,四百年后的犬夜叉反倒是脾气真的好了许多,褪去了当年了冲动暴烈,多了几分成熟稳重——这其中有不少是夏树的功劳,这些年里犬夜叉没少给夏树收拾烂摊子,脾气想不好都不行。
四百年对妖怪来说也是一段不短的时间了,当然,也没有漫长到妖界发生翻天覆地变化、沧海桑田的地步,至少西国仍是一成不变,与四百年前没有多大区别。
而人界却变化颇大,当初战乱不休的战国时期已经是埋在历史堆里的过去式,如今正值日新月异、社会高速发展的大正年间。
即使岁月变迁,人类社会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剧烈变化,但仍有一些东西延续至今,保留着最初的模样。
比如说,如今夏树又该去鬼杀队收取资料,见证鬼杀队当主的换代了。
第230章230二十五年
按妖怪、尤其是实力强大的大妖的寿命来算,四百年的时光确实不算漫长。
如果这段时间不是恰好是夏树的成长期,那他对时间流逝的感官只会更迟钝,更加分辨不出时间流速的快慢。
但人类显然没有大妖的这份从容。战国时期平民的平均寿命只有三十岁,后来战争结束,天下太平了,平民的日子这才好过了一点,但也不过是活上五六十年罢了。
别说四百年,一百年对人类来说都格外漫长,长的时代都已经改变了。
四百年过去,人类的世界发生了沧海桑田的变化,夏树在人间缔结下的羁绊淡得快要找不到了,距离彻底断开已经不愿。
四百年前夏树从忍界来到人界时落脚的枫之村早已作古,已经不复存在,只有那棵时代树依旧静默地守望在那里,数百年来从无改变。
如今人界唯一与夏树有所联系的反而只有鬼杀队——五条家当然不算,当年五条真是瞒着家族和夏树结下束缚的,五条家根本不知道夏树的存在。而五条家自五条真以后再没有诞生六眼,那份约定当然还没到兑现的时候。
事实上,以夏树现在的实力,完全可以直接抹去身上五条真留下的束缚。
但从前做过忍者的夏树还是很有职业道德的,既然他已经答应了,做出过承诺,那有契约精神的夏树就不会反悔,不会违背诺言。
理了理长到腰间的银色长发,夏树伸手划开空间裂缝走了进去。
空间缝隙中呼啸卷过的时空风暴将夏树身上穿的白底金纹的长袍吹得鼓荡起来,宽大的长袖在风中卷出了逶迤的浪花。
袍角翻飞间,衣角处小小的团扇图案显露出来,下一刻又隐没在翻涌的衣料下。
纹绣在袍角的团扇图案是夏树身上为数不多的宇智波标志,也是他身上唯一能找到的与忍界相关的事物。
夏树没有再佩戴忍具,也没有再随身携带封印卷轴。以他如今的实力,忍具也好封印卷轴也罢,全都跟不上他、早就落伍了,他也已经废弃忍具多年不用。
唯一能将夏树与忍界、与宇智波联系起来的只有那个小小的团扇图案——夏树在每一件衣服的衣角上都绣上了团扇图案,这是为了纪念宇智波家族,也是为了纪念他的故乡忍界。
哪怕夏树一点儿也不怀念忍界,在宇智波举家迁来人界后更是从没想过要再回去。
抵达鬼杀队当主一脉最近二十年才新建起来的总部后,夏树见到了今年才不过二十五岁,就已经油尽灯枯的现任当主。
夏树上一次来到鬼杀队总部时,现任当主还是个比夏树矮上一头、眼神坚毅神情却温柔平和的小少年。
这次再相见,鬼杀队现任当主已经完全是青年样貌,也长得比夏树高上一个头,但身体却单薄虚弱到站都站不起来,额头更是爬满了咒印,眼睛已极难视物。
低头看了眼卧榻在床、费力半坐起来靠在背垫上的鬼杀队现任当主,夏树轻轻叹了口气,精致俊秀的眉眼间浮上浅浅的悲悯:“你要死了。你…比你父亲活得更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