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无表情地仰头看向麻世,夏树苍白的脸庞衬得眼眸越发黝黑,他目光沉沉地反问:“那暗恋翠子的那个男人呢?他与数百只妖怪融为一体,他的灵魂是被妖怪们撕成了碎片,还是融合到了妖怪的灵魂当中?”
“那个男人的灵魂会不会仍旧存在,并没有灰飞烟灭?在翠子与妖怪同归于尽后,他的灵魂甚至与翠子、妖怪的灵魂一起凝结成了四魂之玉,成为了玉的一部分?”
在麻世对他的猜测做出回应之前,夏树松开拽着他袖子的手,坐回到椅子上喃喃道:“我之所以会做出这个猜测,是因为我想不到除了他,玉中的哪个灵魂会做出这样的诅咒,会怀有这样的恶意。”
“放大彩枝子心中的愤怒,让重明城主死在他所爱的人手中——这毋庸置疑是四魂之玉诅咒的结果。这个诅咒包含的恶意不可能来自翠子,不可能来自那些只想杀了翠子的妖怪,那么只可能是……”
只可能是几百年前那个暗恋翠子不得,在无望的暗恋中绝望崩溃,与数百只妖怪融为一体,最终害死了翠子的愚蠢男人。
麻世当场瞳孔剧震:“你的意思是,暗恋翠子的那个男人,他的灵魂融入玉中,怨念和不甘依旧存在,仍旧在影响着四魂之玉,甚至于可以左右玉的诅咒?”
夏树点点头:“除了这个,我想不到其他可能。”
“翠子悲悯高洁,不可能心怀恶意;那些被翠子杀死的妖怪最大的愿望就是杀了翠子这位强敌,并没有那么多复杂的感情,也不会无缘无故地仇视对它们来说如同草芥的普通人。”
“重明城主和彩枝子遭遇的诅咒饱含着恶意,那些阴暗而扭曲的情绪,那些夹杂着嫉妒和愤懑的不甘,除了那个害人害己的愚蠢男人,我想不到玉中还有谁拥有那样的感情。”
站在麻世肩头的云母似是听懂了夏树提起了那个害死翠子的男人,陡然炸起毛来:“啾咪……”
浑身上下蓬松松的明黄毛发炸成一团,云母压低身体,两条毛茸茸的尾巴高高翘起,压低声音从喉咙里发出威胁的低呵声,
看了眼炸毛的云母,夏树微微点头,却转而开口道:“不过这次的诅咒只是一个孤例,说明不了什么,也许只是单纯的巧合。”
“我们现在回重明城去,将四魂之玉拿回来。然后换一个对象再试验一次,看看第二次四魂之玉的诅咒会以何种方式莅临,是会验证我的猜测是对的,还是将我刚才的分析全部推翻!”
除妖师们刚在云平城进行了大采购,带着沉重繁杂的行李再赶回重明城实在不太方便。
和夏树商量过后,麻世安排柳一郎带着其他除妖师先回除妖村,他则和夏树一起乘着云母赶去重明城趁机拿回四魂之玉。
没有带着携带大量辎重的除妖师拖后腿,又有云母跟在身边,夏树和麻世行动起来越发自如,想走随时都能走,不怕和重明城的人发生冲突,以至于难以走脱。
云平城外,站在变大的云母身前,夏树伸手挠了挠它的下巴,揉搓它的大毛领,抚摸它额头狭长的黑色菱角图案,将变大后外形也随之变得凶恶的云母撸得发出软绵绵的叫声,就差趴下了打滚露出柔软的肚子了。
明知道不可能,但夏树仍是不死心地问麻世:“云母真的没有族人吗?就算没有族人,翠子死后,它在除妖村生活了几百年,难道就没有崽崽吗?除了云母,真的没有第二只猫又?”
“吼——”原本乖巧站在原地,安安分分任由夏树撸毛的云母陡然睁开大如圆珠的红色眼睛,蓬松的毛领子炸了开来,它冲夏树发出一声愤怒的吼声。
“咳咳……”麻世右手握成拳抵在唇边一阵咳嗽,尴尬不已地低声道,“那个、云母它是男孩子。”
夏树不满地白了麻世一眼:“我知道云母的性别,所以我问的是它有没有小猫崽,没问它生没生过崽子。云母变小后不是和普通家猫差不多大吗,难道它看不上普通猫,不然怎么几百年都没有留下猫又崽子?”
要是云母和他们老家的忍猫一样就好了,忍猫一年一窝,一窝生好几只崽子,族里的小宇智波从来不担心没有适龄的忍猫做通灵兽。
麻世一脸尴尬地不知道说些什么好,别看云母变小时看着小巧玲珑,乖巧可爱,但它的年龄比他爷爷还要大!
被云母看着长大的麻世怎么可能关心这个问题,对云母根本开不了这个口好吗!
麻世心想夏树虽然早熟,但其实还是个孩子,还有孩童天真不知事的一面,心中的些许尴尬也就变成了无奈和纵容。
摇摇头,麻世拍了拍云母的背,示意夏树上去:“我们走吧,尽快赶去重明城,以免四魂之玉落到无辜之人手中。”
夏树正要坐到云母背上去,就在这时,云平城外林海翻涌的幽沉森林中突然跳出一个鲜红如火的身影。
来人速度极快,瞬间便从道旁的参天古树上跳了下来,转瞬就冲到了麻世身前。
借着从高处坠落的力量,身着一袭火红长袍的银发少年扬起右手狠狠抓下,利爪锋锐如刀剑:
“散魂铁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