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需不需要我帮你冻冰块冷敷一下?”
“不用,去过医院了。”
云遥又向姚姐多请了几天假,连着姨妈和脸上的伤一起养着,平日里也极少下去,只有外卖到,或者张清让多做了饭让她一块下去吃,才会下楼一趟。
盛夏台风登陆,芜江连下几天暴雨,云遥觉得自己再在这间小出租屋里躺着就发霉了,终于等到放晴,换到院子里的阴凉棚下躺着。
张清让在胡同口拿着个快递进来,“瑶瑶姐,你买快递了吗?但是这个电话号码不是你的啊。”
他经常出门,找朋友玩或者遛狗,碰到送快递和外卖的就顺手帮瑶瑶姐领了,对她电话号的前后七位记得很清楚。
云遥接到手里,上面只有“瑶瑶”两个字是她,手机号确实不是她,但东西有点特殊,是一种跌打损伤药膏。
心里大概清楚是谁买的,拆开一看,里面有一个盒子,一张票据,票据背面写了一个力透纸背的严字。
“有人送的。”
“谁啊?”少年好奇。
“我偷的东西。”
“啊?”张清让摸不着头脑。
云遥用这个药膏抹几天左脸,比之前好的快了一点,她对着镜子看,皮肤似乎也比先前好了许多。
有钱人用的东西就是好。
她对着镜子回想,怪不得初见那个人的时候,皮肤那么水灵,看起来那么富有贵气。
即便时间久远,记忆模糊,初见时高不可攀的印象,依然清晰如昨日。
手机里姚姐催的厉害,客人过来点人,人却不在,她每天解释好几遍,连天的解释,也解释烦了。
云遥提前回去上班。
晚上最后一间客人,有些意外。
418包间点了好几个,云遥顺在队伍最后进去,屋里和其他包间没什么区别,光线暧昧,音乐撩魂,又吵又乱,有进来早的,已经和男人亲上了,接吻的口水声,打啵儿声,路过的时候都能听见。
前面几个小姐妹坐下之后,云遥视野终于开阔,屋里六个男人分坐在沙发上,有年纪大的,有小年轻,身上有种穷人故意往富人身份上打扮的土精致。
这种云遥见过几次,就是穷人想进来开开眼,见见另类世面,说不定衣服还是今天下班后临时买的。
她走在最后,见沙发上的几个男人都有了女人陪,自觉自发地往里面走,发现靠近墙角的一个单人沙发上还坐着个独身男人。
他没跟大排沙发的男人似的,特意穿个衬衣、打个领带,他穿了件宽松的黑色棉布短袖,整个头都勾着,像是不想看见屋里的场景,故意躲远点,给自己竖起一道屏障。
云遥心下轻笑,都来这儿了,还装纯呢。
屋里光线暧昧不明,他那也不在灯光中心,只能模糊看见个宽大的人影。
云遥走过去的时候,有个搂着“公主”的青年男人指着黑衣男人说:“你去他那。”
“是,公子——”
云遥娇声应和,继续往男人跟前走。
但她这一声说完,勾着头的黑衣男人突然抬头,云遥也扭着腰到了他跟前,看清这张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脸。
也看见,他穿的不是黑色短袖,是件藏蓝色短袖,因为屋里的光线,映射到她眼里,成了深重的黑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