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着在寿康宫猫了好几天,姜荔雪还真就发现了一些异常。
她发现李嬷嬷有时候会回寿康宫,到太后的寝室不知道聊什么。姜荔雪扒着窗户或贴着屋顶偷听过,可是什么都没有听见。以她的耳力,倘若两人真在房中谈话,她不可能听不见的。
姜荔雪怀疑太后的寝室可能有一个密室,因为她曾听到过物体沉重的移动声音,像是石头或墙体移动的声音。
故而有一天姜荔雪趁着太后去礼佛的时间,偷偷潜进了太后的寝室中,果真叫她在地下找到了一处密室。那密室还有一道门,门上落了锁。那锁设计的并不复杂,师父教过姜荔雪开锁的技艺,姜荔雪尝试了几次便打开了。
门外是一条狭长昏暗的小道,姜荔雪走了一会儿,觉得不妥,万一太后回来了,看到密室的锁被人打开了,定然要起疑心的,况且姜荔雪现在还不知道这条小道到底通往哪里。于是姜荔雪又折了回来,将门重新锁上,而后离开了太后的寝室。
谢珣和白敛发现姜荔雪最近神出鬼没的,也不爱凑到跟前要东西吃了,经常揣着两个馒头就不见了踪影,没过多久又回来了,喝了点茶水又不见了。
谢珣让白敛留意一下她的行踪,白敛跟了几次,但都被姜荔雪发现了。
下毒之事还未查清楚,姜荔雪这边又神神秘秘的,谢珣觉得自己很是心累。
这一天晚上,姜荔雪又发现李嬷嬷偷偷进寿康宫了。这次她有了经验,待李嬷嬷进了太后的寝室之后,她便偷偷溜了进去。
太后每次与李嬷嬷谈事情,都把宫女太监打发去外面守着,而太后和李嬷嬷已经去了密室,寝室里反倒没有人。
之前姜荔雪进过密室两次,她把密室上方的一块地方磨得薄了些,这样她在上面将耳朵贴在地上,便能隐约听见里面的说话声了。
“过几天哀家要去白云寺拜佛,皇帝一向孝顺,定然会陪哀家一起去。届时你安排好人,一定要将那丫头除掉……”这声音不疾不徐,少了平日的和蔼,多了几分冷厉,正是太后的声音。
“奴才明白。如今陛下将她看得周全,确实不好再出手,还是宫外解决的好。”这声音夹杂着几分怨气,是李嬷嬷的声音。
“这丫头一日不除,哀家心里就一日不得安宁。”太后忧心忡忡道,“她到底是云蒙谷出来的,哀家总觉得姜尧送这丫头过来,是存了别的心思。”
李嬷嬷安慰她:“奴才觉得娘娘不必把事情想得太过复杂,虽说陛下是姜菁的孩子,可当年娘娘您同她情同姐妹一般相处,旁人看了也说不出一点您的不好来。而且当初她离开皇宫也是自愿的,又不是您逼迫的,就算那姜尧想来算旧账,也算不到您的头上……”
“话虽这样说,可先皇临终前写信给姜尧,姜尧将那丫头塞到皇帝身边,为的不就是防着哀家、防着萧家么?”
“娘娘不要生气,那丫头就算有滔天的本事,毕竟是一个人,只要咱们计划周密,她逃不了的。”
“待解决了这个丫头,就让皇帝赶快娶了秋雨,尽快诞下皇儿,然后辅佐新皇上位……”
姜荔雪听得一身冷汗:这俩老娘们不仅琢磨着怎么收拾自己,居然还计划着把谢珣的皇位撤掉,用心何其险恶?
她偷听得差不多了,便站了起来,想赶紧溜走。不成想方才听得太专注,一个趴着的动作保持了太久,压得右腿发麻。她拖着右腿勉强从窗户里爬出去,没想到翻墙的时候由于动作太慢,被太后宫里的侍卫发现了。
“有刺客!”侍卫一边喊着,一边向她冲了过来。
姜荔雪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于是只好拽着不得劲的右腿一路狂奔,十分影响轻功的发挥,只能勉强与侍卫拉开一些距离。好在快跑到谢珣寝宫的时候,她的右腿终于好了。
谢珣的寝宫简直就是她的地盘,每个房间她都早已摸得门清。她思忖片刻,觉得还是谢珣的寝室最为安全。
现在已经快入夜半,谢珣放下奏折,正准备就寝,忽然窗户大开,一个黑不溜秋的身影翻身进来,然后快速阖上窗户,一头扎进了他的龙榻之上,撅着屁股拱进了被子里。
这身手,一看便知道是姜荔雪。
“你这是作甚?”谢珣问她。
姜荔雪将被子掀起一条缝:“有人追我,我进来躲一会儿。”
“你又惹什么事了?”
“我偷听两个老娘们说话被发现了……”
既没什么事,阮氏便让谢奇先回去上课,等姜荔雪醒了便叫人告诉她。
谢珣暂时没有旁的事情,便干脆一直守着姜荔雪,看着她睡得深沉而香甜,还打起了小小的呼噜。
他忍不住笑了一下,阮氏见状,问他:“你看起来好像并没有很担心?”
“也没有,担心是有些,不过……”谢珣看着姜荔雪的睡容,语气轻松,“我本来就打算照顾她一辈子,她不论变成什么样都有我呢。”
“唷,”阮氏听他这样说,便打趣道,“你这般疼爱荔雪,那等你长大后娶了媳妇,你媳妇吃醋怎么办?”
“不会的,”少年青涩俊朗的脸庞上,露出笃毅的表情,“母亲,我打算以后娶荔雪为妻。”
“哦?”阮氏微诧,打量了自己儿子一遍,“怎会突然想到娶荔雪?”
于是谢珣便把昨天的事情说给了母亲听。
阮氏听到两个孩子“私定终身”的时候,嘴角几经拉扯,还是没控制住笑了起来。
小孩子情窦未开,对感情之事一窍不通,便轻言许诺要娶要嫁的,这不是小孩子过家家么?
不过阮氏虽觉这件事天真好笑,却也懂得尊重孩子的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