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望著窗外,何兰儿就不停的惊叫“哎哟喂,虽说一路上全是荒滩沙漠,但是,这天气暖暖的,边疆是真不差啊。”
陈秉仓也说“人少,主要还是人少,人少的话,怕是事非也少吧?”
他给斗瞭很久,好容易拿到一个探亲证明,乡政府一再拖延,直到聂博钊上个月到红岩省城的油田出差,亲自跟省上要人,才能让他们来探回亲。
当然,人能到乌玛依矿区,事儿就好办瞭。
隻要矿区卫生院给出个病假条子,他们俩口子就可以在这儿长住瞭。
“这傢也不错啊,后面你该养几隻鸡的,咋不养呢?”何兰儿转瞭一圈儿,就说。
“养啊,咋不养,但这地方你别看中午晒头皮,早晚冻的要死,孵出十隻小鸡仔子来,能活一两隻就不错瞭,反而是野鸭子天天在白杨河畔冻著,就冻不死。”
“要你婆婆来,肯定能帮你照料好小鸡崽子,你不是还上班吗,叫你婆婆来帮你带孩子,多好。”何兰儿又说。
陈丽娜假装没听见。
她在厨房裡贴高梁面的饼子,烩瞭一大锅的鱼,又炒瞭一大盘的野鸭蛋,闻著就香。
闺女利落又干散,据说还是个大场长,何兰儿甭提有多开心瞭。
“对瞭,你们结婚也有半年瞭,咋就没见你显怀瞭?”
半年,三次,机器人一样的老聂严谨的尊守著自己的规律,就跟那啸月的狼一样,隻在月圆之夜才来一回,更何况她还天生的不孕呢。
“哎呀妈,你才下火车多久,就不头晕吗,能不能去睡会儿,你在厨房裡,挡手挡脚呢。”
“你婆婆不是也想来,天天一封封电报的往边疆拍,让她来帮你作饭带孩子呀,你看你忙的。”何兰儿忍不住就说。
“我自己能带得住,而且,这仨孩子可乖可听话呢。”
“是,我会给我妈妈提煤呢。”聂卫民最会表现,说著,提起空瞭的煤桶子,蹬蹬蹬的跑出去,就去提煤瞭。
“总是傢裡有个两个老人的好,你还别不信不妈的话。”何兰儿说。
“妈,我不说黄桂兰的人咋样,他傢聂老二傢有六闺女,要老聂想让他们来,我没话说,但要让我叫他们来,想都不要想。”各人凭自己本事过自己的日子,那老两口来瞭,肯定没完没瞭。
“妈还是觉得,有个老人瞭的好,毕竟你这傢裡一摊子的事儿瞭,你自己还要上班,妈是看你瘦瞭,怕你辛苦。”
站著站著,何兰儿就觉得,屁股后面咋有个人总拿根小棍子在戳自己似的。
回头,小三蛋儿就在后面站著瞭,拿根树叉子,正在一捣一捣的戳她。
“走,走,走。”
“三蛋儿,咋说话的,这也是外婆,是妈妈的妈妈,往后还要到农场生活瞭,你咋能赶她走呢?妈妈教你的礼貌瞭,都记到哪儿去瞭。”
“不要奶奶,也不要外婆,就隻要妈妈。她骂妈妈,我讨厌外婆。”小傢伙戳的可得劲儿瞭。在他看来,俩个妇女叽叽呱呱的说话,就是吵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