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别想不开!”
“娘子!陆厌!你可记得自己曾答应过我要活下去?”
然而,任凭他如何呼唤,陆厌皆是无动于衷。
不,不是无动于衷,而是陆厌压根听不见。
他们明明近在咫尺,竟仿佛隔着千山万水。
他心急如焚地往陆厌处去,背脊突地被重重一击,不慎倒地。
紧接着,他的左手被肋骨钉在了地上。
他堪堪将左手的肋骨拔出,右手又被钉在了地上。
一双手鲜血直流,他全然顾不上,只不断地对陆厌道:“陆厌!陆厌!陆厌!别做傻事!千万别做傻事!”
双手之后是双足,他的身体由于失血过多而愈发迟钝,而眼前的“陆厌”却愈发敏捷。
“陆厌”赤足踩住了靳玄野的背脊,发问道:“师侄,你可知错了?”
他的肋骨被拔得所剩无几,致使上身直立不能,半垂下来,脑袋直逼小腹。
“食色性也,我何错之有?我不过是想同陆厌做夫夫,日日春。宵罢了。”靳玄野气息衰弱,眼神却很是锋利。
“做夫夫,日日春。宵?你莫不是傻了罢?”“陆厌”低下身去,把玩着靳玄野的发丝,含笑道,“你不是恨我入骨么?”
“嗯,我恨陆厌入骨。”恨是真的,想与其做夫夫,日日春。宵亦是真的。
靳玄野无暇理会赝品,趁其不备,一把扭断了对方的脖子。
“咔嚓”一声脆响之后,他拔出嵌入右手以及双足的肋骨,赶忙冲着陆厌飞奔而去。
陆厌并未瞧见靳玄野,右手稍稍一动,面无表情地割断了自己的喉咙。
鲜血当即喷射了出来,一地猩红。
靳玄野浑身战栗,冷汗涔涔,急欲快些赶到陆厌身侧,却怎么都赶不到。
他足下未停,可是一如原地踏步。
陆厌居然胆敢当着他的面自刎,待他将陆厌从鬼门关抢回来,定要好生惩罚陆厌,教陆厌终身难忘,再不敢寻短见。
可惜,直至精疲力竭,他都未能近陆厌分毫,鬼打墙似的。
陆厌早已断气了,面向他,死不瞑目,尸身躺在肮脏不堪的稻草堆中,被。干涸的暗红色血块团团围住,“清朗”仍被其紧紧地握在手中,大有万一这回自刎不成便要再自刎一回的架势。
陆厌是自愿选择自刎的,瞧来却并不安详。
既是如此,何苦自刎?
不疼么?
很疼罢。
何不如好好活着,向他赎罪。
他所见的幻境全数是“陆厌”,那么陆厌所见的幻境为何?
陆厌分明承诺过会活下去,何以出尔反尔?
究竟是怎样的幻境逼死了陆厌?
难不成是“他”?
陆厌又被“他”折辱了?
实在可恶,他费了好一番功夫,换来的竟是陆厌的又一次死亡。
陆厌不是死不得,但陆厌只能死在他手里。
不,陆厌死不得……
他双目生疼,不由哭了出来。
哭归哭,他仍是想方设法地欲要近陆厌的身。
陆厌自刎了,他须得为陆厌覆上双目,继而挖出陆厌的内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