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玄野忧心忡忡:不知娘子会遇到甚么麻烦?
我担心他做甚么?他难对付得很,才不会着了阴险小人的道。
再者说,他若有何损伤,是他自己技不如人,用不着我担心。
他握着剑柄的手攥得死紧,突地被人提醒道:“夫君,你手不疼么?”
他这才意识到掌心被剑柄上头的花纹硌得破了皮,他这身皮肉尚且稚嫩,并非那个掌心生满了剑茧的天下第一人。
“陆厌”的尸块自己累了起来,变回了活人模样,白衣如雪,目无下尘。
面对杀不死的“陆厌”,靳玄野一时半刻想不出法子。
“陆厌”剜出自己的内丹,送到了靳玄野手中:“快吃。”
而后,“陆厌”拔下发髻上的南阳玉簪,面无表情地往自己身上刺。
一下又一下,鲜血淋漓。
未多久,“陆厌”倒在了地上,不停地道:“玄野,对不住,对不住。”
须臾,“陆厌”断了气息。
纵使清楚这不过是一场幻象,靳玄野仍是心如刀割。
就算陆厌重活了一回,上一世的陆厌当真死透了。
一念及此,他不由双目发红。
少时,他收拾好了情绪,方才觉察到自己手中仍然捏着“陆厌”的内丹。
他将内丹一扔,开始寻找出路,可是怎么都找不到。
这幻象太真了,毫无破绽。
日头东升西落,他过了一日又一日,仍是没甚么进展。
“陆厌”的尸身散发出了尸臭,长出了尸斑,一点点失去生前的风姿,与上一世一般。
他忍不住探过手去,摸了摸“陆厌”的眉眼,喃喃自语地道:“陆厌,犯错之人明明是你,后悔之人为何是我?我倘使不要你的内丹,你便能活下去。你倘使活下去,我们会如何?我们会日日缠绵么?还是会俩俩相忘?我不会原谅你,而你亦不会原谅自己。我们不可能日日缠绵,亦不可能俩俩相忘,只怕会互相折磨罢?”
末了,他叹了口气。
春寒料峭,他被冷风一吹,不免打了个寒颤。
入目的景致熟悉得很,一草一木一花一树尽数与他印象中的别无二致。
他甚至能嗅到些微桃花香。
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
陆厌确实不知去向,无法与桃花相映红。
陆厌安好否?
这幻象与第一世大差不差,接下来,他该见到……
“玄野。”
忽有一人唤他,打断了他的思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