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玄野见陆厌默不作声,急冲冲地威胁道:“不然,我便将你娘亲的牌位劈了当柴烧。”
陆厌不得不应承道:“好罢,我答应你。”
“真乖。”靳玄野摸了摸陆厌湿漉漉的发丝,又爱怜地亲了一口。
陆厌指着靳玄野流血不止的右掌道:“我帮你包扎罢。”
“哦。”靳玄野乖巧地松开陆厌,并将手伸向陆厌。
陆厌细细地为靳玄野包扎了之后,方才发现自己不着一缕,而靳玄野可谓是衣衫齐整,遂顿生羞恼。
为了让自己显得从容些,他平静无波地道:“还要么?”
靳玄野乖巧地摇首:“不要了,娘子受伤了,先养养罢。”
“随你。”陆厌正欲寻件衣衫穿上,却见靳玄野翻出一瓶伤药来。
靳玄野咳了一声,正色道:“由我来为娘子上药罢。”
陆厌赶忙拒绝:“不用了,我自己来罢。”
“不是我要如何便如何么?”靳玄野不由分说地扣住了陆厌的侧腰。
陆厌冷着脸道:“好,你要如何便如何。”
靳玄野为陆厌止住血后,小心翼翼地上药,生怕伤上加伤。
而后,他又端了热水来,帮陆厌擦身。
在靳玄野替自己穿衣之时,陆厌忍不住问道:“你不是金尊玉贵的少爷么?何故要伺候起我来如此驾轻就熟?”
靳玄野苦思冥想一番后,回道:“或许因为我喜欢伺候娘子罢。”
以防自己胡思乱想,陆厌一遍又一遍地回忆昨夜靳玄野是如何折辱他的,直至胃袋稍稍翻腾,才放过自己。
靳玄野本想当着陆厌的面擦身,临了,居然害臊了,当即躲了出去。
陆厌不知靳玄野做甚么去了,径自盘足调息。
他体内的情毒尚未全然清除,上一世,靳玄野身上的情毒断断续续地发作了二十七日,间隔最长不超过十个时辰。
他的道行远高于靳玄野,纵然曾走火入魔,纵然眼下遍体鳞伤,应当不需要二十七日。
望情毒能在十日后,即二月二十五,彻底清除,切勿阻挠他去救师兄。
上一世,师兄九死一生,而他却在与靳玄野颠鸾倒凤,属实是狼心狗肺。
猝然间,觉察到自己的气要走岔了,他方才阖上双目,沉心静气。
待他一睁开双目,瞧见的赫然是换了一身衣衫,正蹲坐在他面前,双手托腮的靳玄野。
他不善交际,喜静,不知为何这九霄门上上下下这么多人,靳玄野只喜欢粘着他。
若是遇上他打坐,靳玄野便总是这样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之前,他从靳玄野眼中看到的是满得快要溢出来的孺慕之情,而今,他已与靳玄野有了床笫之欢,竟依然能隐隐约约地窥见些许孺慕之情。
靳玄野一言未发,他却似乎听见了靳玄野唤他“师叔”,有天真稚嫩的嗓音,亦有与如今一般属于少年的嗓音。
“师叔。”
“师叔。”
“师叔。”
……
连绵不绝的“师叔”震耳欲聋。
他究竟为何会对自己亲眼看着长大的孩子生出情。欲?
因为他身体里流淌着的是他性喜渔色的生父的血液?
“对不住,玄野,对不住。”他抚上靳玄野的发顶,泫然欲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