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君川的目光定在了陆厌浑圆的肚子,蹙眉道:“为何会如此?”
陆厌直截了当地道:“我怀上了玄野的孩子。”
谢君川心下疑问甚多,不过如今并非发问的良机,他飞身至靳玄野身侧,与其一同对付灵谷道人。
师徒俩人是第一次联手对敌,配合不佳,所幸终究是师徒,过了一会儿,便默契起来了。
灵谷道人不断地摇晃骨铃,害得陆厌险些控制不住自己,数度提剑偷袭靳玄野与谢君川,致使俩人背后长出了好几道口子,好在并不致命。
灵谷道人心知大势已去,自是疯狂反扑。
眨眼间,傀儡丝遮天蔽日,不止是三魂七魄堪堪归位的谢君川,连陆厌与靳玄野身上亦缠满了傀儡丝。
——傀儡丝极其耗费心神,若非事态不妙,他绝不会动用如此多的傀儡丝。
他正欲操控着三人自相残杀,“咔嚓”一声,他的脖子赫然被扭断了,软塌塌地垂了下来。
他死命地回过首去,见是陆厌,不由瞪大了双眼。
骨铃尚在他手中,要违背他的命令已是困难,更何况陆厌临盆在即,他甚至已从陆厌下裳看到类似婴儿手臂的形状。
这样的陆厌居然还有余力扭断他的脖子!
陆厌手一松,灵谷道人即刻倒在地上,死不瞑目。
他尚不解气,“清朗”剑气如虹,将灵谷道人碎尸万段,其手中的骨铃亦被他砍成了齑粉。
做完这些,他有气无力地对靳玄野道:“我要生了。”
打斗间,竹屋早已不成样子,靳玄野剥下自己的外衣、中衣,铺于地上,扶陆厌躺下,后又剥下了陆厌的下裳。
婴儿稚嫩的猩红的手臂窜入了他的眼帘,他一边为陆厌处理身上的伤,一边故作镇定地问陆厌:“我要如何做?”
应当是烧热水来,但眼下烧不了热水。
是以,陆厌只道:“别害怕,握着我的手。”
谢君川不会接生,生怕陆厌难产,找产婆去了。
靳玄野握着陆厌的手,瑟瑟发抖,被陆厌嘲笑道:“我生还是你生?”
“我生,我替师叔生。”靳玄野不假思索地道。
“你可替不了,别怕,我们的孩子适才还保护了我,并非普通的孩子,定会平安降生。”陆厌已然被疼痛折磨得没力气了,积蓄些力气,方才用力。
听仇大夫说婴孩的脑袋先出来容易顺产,而这孩子先出来的是手。
于是,他对靳玄野道:“你伸手进去,让孩子的头先出来。”
靳玄野煞白着脸:“我……”
他想说“我不会,我不行,我害怕”,但他别无选择。
陆厌遍体鳞伤,不过全身的伤所出的血加起来都及不上下。体所出的血。
靳玄野重重地阖了阖眼,方才探入手去。
陆厌生怕自己疼得咬断舌头,自己撕了一片衣袂,塞入口中。
被靳玄野的手进入下。体的滋味甚是诡异,靳玄野的手似乎颤抖得厉害,亦或许是他自己颤抖得厉害。
他用眼神描摹着靳玄野如临大敌的眉眼,想说些甚么以宽慰靳玄野,却又想起自己眼下说不出话来。
他是在三月初将靳玄野赶出九霄门的,算算日子,已有八个半月不曾见过靳玄野。
待他产下孩子,他便带孩子走,再也不见靳玄野。
纵然靳玄野对他余情未了,他亦不能插足靳玄野与俞晚,这关乎他的自尊与原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