惹得姜河发火,说她败家,别家都是一只木盆用到烂,他们家可好,原本他们父女俩就各有一只木盆,如今她又买回来四只。
啥样的人家啊,三口人用六只木盆!
姜椿脸皮厚,被骂也没所谓,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横竖木盆已经买回来了,他还能给人送回去不成?丢不起这个人!
姜河简直拿她没办法。
她烧好水,先给他爹兑好一盆端进东屋,又给宋时桉端了一盆。
她把木盆往炕前一放,见炕桌上的药碗已经空了,便伸手拿过来。
才要往外走,她又顿住脚步。
会哭的孩子有奶吃,她觉得自己“哭”得还是太少了些。
于是她将手伸到背后,边捶打自己的腰,边唉声叹气道:“打从镇上回来后,我又是蒸馒头又是做晚饭又是熬药又是烧洗脚水,真是一刻都不得闲。
大户人家的丫鬟也没我这么累,毕竟人家丫鬟们都是各司其职,不像我这样大包大揽。
而且人家丫鬟还有月钱拿呢,而我不但没月钱,还每个月倒贴好几两银子进去。”
说得倒也没错。
宋时桉又不瞎,她干的这些活计,其实他都看在眼里。
若放在前世的话,能在落魄之后得到一个女子如此无微不至的照料,他一定感动非常,发誓一辈子待她好。
可惜……
在现在的他眼里,她做这一切都是有目的的,故意百般讨好自己,好让自己带她一起回京。
所以他并不觉得感动。
但他面上还是得装一装。
毕竟这个时间点的自己,不该对她有恨意,面对对自己百般照顾的妻主,更不该太过冷漠。
否则会被疑似重生的她怀疑。
他唇边艰难露出点笑意,柔声道:“辛苦娘子了,都怪我不中用,拖累你至此。”
昏黄灯光下,他凤眼微垂,鼻梁高挺,脸蛋如剥了壳的鸡蛋般白皙滑嫩,唇畔一抹浅淡笑意,如同春风吹皱一池春水般。
姜椿的小心肝狠狠颤动了一下。
因为这一个笑意,她乐呵呵地将他的药碗给洗刷干净,在他艰难端着洗脚水跨门槛时还冲上去抢着替他倒了。
男色误国啊男色误国!
夜里她躺在被窝里发狠,将来一定要让他将这茬还回来!
让替自己洗脚!洗一百次!
堂堂内阁首辅替自己洗脚,那感觉应该相当不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