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他们以为,太上皇的声望已经可?以很差了,毕竟在大周历史上同?时干过“临危之?时退位”“怕当亡国之?君”“试图迁都?”“企图割土”的皇帝,是真?的只有他一个。神宗皇帝晚年糊涂的时候,都?没因为怕当亡国之?君退位过。那也太没有担当了。
现在看来,太上皇的声望好比一个没有下限的坑,你永远不?知道坑底在哪里。你本来以为,他老人家?已经这样了,结果他从前做出来的恶事?被掀出来,你发现,他还可?以更?差劲。比你想象中的,还要?差劲得更?多。
他不?仅没做皇帝的责任感,他还恶心,还没有仁义之?心。
终于有朝臣先站出来道:“官家?,太上皇殊无仁义,微臣奏请官家?,还是让太上皇在常宁宫静心养病为好,也是给百姓的一个交代。”
嗬!这话算是把事?情摆到明面上来了。众人忙看说话的是谁,却原来是房相房东泷。好家?伙,房相本来是太上皇的人,居然也如此说。看来太上皇是真?的没有人望了。
不?过,这也是唯一不?让太上皇添乱的法子了。既然他病的那么是时候,也不?好再额外?地处置他,只能这样了。
曾经跟过太上皇的臣子也觉得丢人,服用这样的丹药,被联合捅到了朝臣面前,实在颜面不?保。谁也不?想为他说话。
太上皇的事?处理完毕,更?重要?的还是吴王。毕竟老的那个待在宫里不?出来生事?就是了,小的那个可?是犯了不?少?事?的。
吴王的罪终于理清了,尽管他在“炼丹案”上并非主谋,有太上皇这个背刺对象给他摊走一部?分?责任,但他犯的其他事?可?是证据确凿的。
本来按照普通人的话,吴王不?知道要?砍多少?次头了,但他到底有王爷的身份在那,根据从前类似的藩王违法案件来判,最后判决杖五十,抄家?,贬为庶人,终身不?能入京。
其实半死不?活的,也和死了没差了。
吴王本就是个身娇肉贵的,哪里经得住几板子。五十杖下去,几乎没了个人形。可?他到底还是想活的,苟延残喘着爬出了公堂。
康太后想尽办法托母家?的人接他回去休养,可?康英是个精明的,这时候怎么可?能和吴王搅和在一起,就算他是自己亲外?甥,也绝对不?救。
吴王受刑的那日,长安百姓围观,从吴地来的百姓们也围观,纷纷叫好,在他爬出公堂时,还丢起了菜叶和石头。
秦徵已经忘记了自己的知觉,原来他也会有这么一日么,原来被打会这么痛的么。那些贱民居然也敢来欺辱他。
可?他没有办法,他想活,他已经不?再是高高在上的吴王,而是秦庶人。
吴王府树倒猢狲散,他的妾室们也带着自己的儿女走的走、散的散。吴王府所有非法收入全都?充公,至于从前欺压百姓的,也都?有朝廷弥补回去,让百姓们离开长安、安安心心回吴地。
不?仅如此,朝廷还处置了从前包庇、拉帮结派的吴地相关官员,给那边重新换了一批官员。善后工作也在持续进行。
老百姓们叫好不?迭:“官家?明察秋毫!官家?断案如神!多谢官家?,多谢官家?!”
卢照雪听说了这一结局,和爹娘高兴道:“果然是恶人有恶报!幸好岑姨母和吴王和离得早,否则岂不?是要?受他牵连。”
长孙质点?头:“这也算是他唯一做的一件好事?了。”
秦舒虽然没有了郡主的身份,但没有了会拖后腿的阿爹,跟着阿娘过日子,还有阿娘的嫁妆,她的日子当然不?会差的。
卢照雪:“果然吧,我?早就看出这个吴王不?是好人了。不?是一个好爹爹的人,大概率也不?是个好人好官。”
卢行溪奇了:“这是为何?”
也有很多官员在为官上干得不?错,但家?事?却剪不?断理还乱的呢。公事?私事?还是得区分?来看,一个人的面向是很复杂的。
卢照雪振振有词:“对自己的亲女儿都?能不?好,还能指望他爱民如子?”
长孙质抚掌:“萤萤说得对!”
卢行溪也笑:“也有几分?歪理。”
第80章
卢照雪有些怪道:“本就是正理,什?么歪理。”
卢行溪就?和她细细地讨论。“有时候也有迫不得已的情况,将自己的全部?献给?了百姓和国家,就?无法陪伴家人。萤萤还?记得大禹治水三过家门而不入么?”
他很喜欢和女儿讨论各种问题,既是对女儿的锻炼,也?是他这?个父亲的成长?。女儿虽然年纪小,但见识却不一定短浅,有时候还有别出心裁的点子呢。
卢照雪若有所思:“记得。”
卢行溪又道:“还?有许多戍守边疆的将士,他们也?无法陪在儿女身边。”
卢照雪这?下明白?了,有非常多的将士在边关驻守,他们离开了自己惦念的家人,只是为了守护百姓平安。萤萤将心比心一下,他们肯定也?会很舍不得自己的家人吧,但他们还?是那么勇敢,那么有担当。
“阿爹,我说错了。有时候是没法两全的。”卢照雪笑了笑,“像吴王这?样,不仅无法陪伴儿女,还?不管不顾、恶意抢走?大夫,这?种才是坏爹爹。那些?迫于无奈无法像爹爹对我那么好的爹爹,不是坏爹爹。”
她阿爹对她很好,是她足够幸运。她不能指望所有人都那么幸运。也?不能仗着自己有这?份幸运,就?瞧不起不幸的人。
“对!咱们萤萤明事理。”卢行溪抱起了萤萤,“是不是又重了些??”
卢照雪转了转眼珠儿,难不成她上午在幼学多吃的烤肉被阿爹给?发现了?她吃了那么多,真的那么快就?长?重了不成?
她脸上惊疑不定,看得卢行溪和长?孙质都想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