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瑶闻言,也将目光投向了太子,她知道他性子冷,不会多管这些琐事,更盼着他能不那么尽责,她卿莹终归是个外人,做什么太顾及一个外人的死活。
“既是母后下旨禁足,探视就免了,终归不好忤逆母后。”
太子淡道:“如有什么要带给秦王的,托下人去办。”
他手中的茶是敬亭绿雪,产自敬亭山的名茶,茶叶翠绿匀嫩,盛在白瓷的盏里,衬着修长玉白的指,说不出的好看。
卿莹极乖:“臣妹听皇兄的。”
卿瑶识趣地把嘴闭上。
她也没料到卿莹果真狠心,那样亲的关系,那样深的情谊,也能说抛下就抛下了,连见一面的念头都没有。
不再管她,又把注意力转回了太子,“皇兄这里的厨子手真巧,一道白炸春鹅又鲜又美,臣妹都想把人带去做给母后吃,也不知皇兄肯
()不肯割爱。”
“公主有心了,只是皇后娘娘什么佳肴没吃过?”成苍笑道。
卿瑶也是随口一说,瞥了成苍一眼,道:
“皇兄好酒吗?臣妹新得了一坛子蓬莱春,若是皇兄喜欢,臣妹这便送过来。”
成苍:“公主说的可是醉仙楼的蓬莱春吗?那酒是极难得的,听闻六十年才酿得出一坛,竟让公主得了。”
“正是。”卿瑶有些烦了,她希望皇兄能理一理自己,可那人始终淡淡地垂眸,饮着茶,好像没有交流的欲望。她知道这位皇兄一向孤冷,却也没想到这样冷,玉树寒冰似的,连个眼神都不给自己。
她打小虽不是在宫廷长大,从前的家中也尚算富足,面皮讨巧的人不是没有见过,就是她的亲哥哥卿婴,也是数一数二的美男子。即便如此,目光却总会在看向太子的片刻有些失神。
竟不知是经谁的手才能养育出来的人儿,太干净了,干净到看到他的第一眼心里便冒出一句话,“衣似苍山之雪,目入洱海而清。长身玉立正青春”。正是如此。
可惜,母后总要她记着规矩,记住她与太子,君臣之后才是兄妹,千万不要失了与储君相处的分寸。
这人,要是她真真嫡亲的兄长,不知该有多好。
“吃的什么?”突然,一道玉碎般的声音。
卿瑶甫一激灵,才发现问的不是自己。
她看着男子起身,玉白衣袍拂过,绕到卿莹的身边,笔直的腰身躬下来,在看着什么。卿莹小手捏着腰间的什么东西,有些犹豫的样子。
“拿出来。”那架势跟教训小孩子似的,像是长辈教训小辈,可细听起来又不像。
卿瑶眉心一跳,不由自主看向卿莹。
见她侧着身,细白的手指拉开缎带,把里面的东西倒了出来,拈起,放了一颗在他掌心。小心翼翼的,一放上去就缩开,仿佛不想跟他有任何肢体上的接触。
不过是颗普通的莲子糖。她看着,道:
“皇兄当心,还是叫人验过为好。”
卿莹指尖倏地收紧,抿唇。
“殿下,小人为您试膳吧?”
卿荷没说话,他长指拈着那糖放到唇边,垂眼,唇微张,莲子清香盈满齿间。
卿瑶目光黏在他滚动的喉结。
吃完一颗,那手又朝她伸来,卿莹僵着不动,不太想给,只是他仍把手伸在那里,她没办法,顿了半天才又拿出一颗来,放在他的手心。
他连吃糖都是那么慢条斯理,喉结滚动,眯了下眼。吃完,他又伸手。
就好像是一个什么游戏那样的,他乐此不疲。卿莹也不讲话,捂着明显瘪下去的荷包,好在他也没有继续伸手过来。雪白的衣摆一晃,从她面前消失了。
嗜甜吗?
卿瑶把目光投向那道蜜渍豆腐,她记得皇兄一口都没有动过。
太子又端起了茶盏,想来是叫那糖齁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