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中一喜,忙过去。可是这里行人众多,如此当众拦车也实在不像话啊?没办法,她只好跟随在威远侯的马车后头,紧随而去。片刻后,威远侯到了家,便下了马车。阿宴赶紧趁机跑上前,口中道:&ldo;侯爷,我有事相求。&rdo;威远侯刚一下山,就这么见一个衣衫破烂的人出现在自己面前,他不免问道:&ldo;你是何人?&rdo;他话刚落下,便拧起了眉,不敢置信地看着阿宴。虽然如今阿宴一脸的脏污和不堪,可是那水润的眸子,那清秀的轮廓,只一眼,便能认出了。他顿时觉得自己见鬼了,抬头看了看太阳,凝重道:&ldo;阿宴,你没死?&rdo;阿宴忙上前,看看左右,低声道:&ldo;侯爷,可否借一步说话?&rdo;威远侯此时已经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当下忙点头:&ldo;好,好!&rdo;威远侯将阿宴带到了书房,听她讲述了这两个月的经历,当下他也是感慨万分。&ldo;永湛因以为你没了,整个人都变了,如今每天住在宫里,就跟个孩子一样,呆傻得厉害。我这是才从宫里看了他回来呢。若是他知道你竟然没死,还不知道会如何高兴呢!你且先去梳洗一番,我这就带你进宫去见他!&rdo;阿宴一听这个,忙压抑下心间的激动,连连点头。路上,自然又问起两个孩子,原来如今两个孩子也都在宫里,仁德帝命人好生照料着呢。一时阿宴换上寻常衣衫,就这么跟随威远侯进宫。这边仁德帝听说威远侯去而复返,当下也没说什么,便命人进来了。待威远侯进来,却是带着一个女子,那女子又是低着头的。他扬眉,淡道:&ldo;今日这是怎么了?&rdo;威远侯跪在那里,朗声道:&ldo;皇上,臣今日在街上,看到了一个人。&rdo;说着,指向阿宴。阿宴先行了大礼,然后这才抬起头,看向仁德帝。仁德帝一见阿宴,顿时拧眉,盯着阿宴半响,最后摇头道:&ldo;你以为你找一个形容如此相似之人,永湛就会被你欺瞒过去吗?&rdo;阿宴听着仁德帝声音,又听到他提起永湛,心中已然压抑不住,不由眸中带泪。仁德帝见了,一愣,最后猛然站起,盯着阿宴道:&ldo;真的是你?你没死?&rdo;阿宴泪如雨下:&ldo;皇上,永湛在哪里?子轩和子柯可好?&rdo;任凭仁德帝是多么从容的一个帝王,如今见到那个原本以为已经逝去的弟媳出现在自己面前,也是震惊了。震惊过后,是狂喜。这些日子以来,御医们想尽了办法,可是容王一直痴傻依旧,丝毫不见半分好转。仁德帝也知道,这是心病,心病还得心药医。如今阿宴竟然是活着的,一切都仿佛可以迎刃而解了!当下他忙道:&ldo;你速速随朕过来!&rdo;阿宴心间狂跳,忙跟着仁德帝前去。就这么穿过宫苑,来到了一处僻静的院落,甫一走进去,便见院子里极为清静简朴,就连偶尔路过的宫娥,也都是穿着素简的衣衫,不敢有任何招摇,走起路来,也是仿佛蹑手蹑脚的,好似唯恐惊扰了什么。仁德帝拧眉,淡道:&ldo;容王妃,你进去吧,永湛就在这里。&rdo;阿宴早已迫不及待,忙飞奔进去,谁知道一进去,便见容王坐在窗前,穿着一身素白的家常袍,披散着黑色的长发,安静而淡然地正在画着什么。她怔怔地凝视着他,却觉他削瘦得厉害,原本棱角分明的脸庞,如今竟然有了瘦骨嶙峋的味道。黑发已经留长了许多,未经打理,就那么披散在宽大的白袍上。原来那个意气风发俊美傲然的容王,仿佛卸去了一切繁华,就这么素净安然地坐在这里,低头细致地描绘着什么。他太过专心,以至于阿宴出现在屋门前,他都仿佛没听到什么动静。阿宴抬起僵硬的腿脚,一步步走到了桌边,低头看过去,却见白色的宣纸上一片蓝色和红色,她竟看不出他在画什么。他画出的画,犹如小孩子在涂鸦一般。阿宴想起威远侯所讲,他们说容王疯了傻了。她站在那里,定定地凝视着他削瘦的容颜,看着他修长好看的睫毛低垂,就那么一笔一划认真地描绘着,描绘出完全看不出是什么的一片蓝色,一片红色,以及一片黄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