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文才脱口而出:“一天。”
“那我们就再拖一天。”
“拖不住。”
许文才笃定道:“此地平原,等到骑兵冲出山岭,我等无一计可施,只能正面对阵,下场就是顷刻被碾碎,连三个时辰都拖不住。”
“谁说我要等他们追出来的?”
陈三石提起长枪,一字一顿:“传我号令!全军,反攻!”
……
洪泽河东岸,有几个乡野小村。
只是听说蛮贼入境,早早逃空,往河对岸的浣温县当流民避难去了。
一颗老柳树下,有村民遗留下来的石刻棋盘。
空空荡荡的村落中,竟然还有两人在对弈。
一个看起来五十岁左右,面白无须,穿着青衫长袍,书生儒雅。
只是他的双腿残缺,坐在木质的轮椅上面。
对面。
有个粗布麻衣的老头坐在石头上,银夹黑,蓄着山羊胡须,手里拿着黑子,犹豫不决,久久没有落子,引来中年儒生的不满。
“师父,你老人家快点吧。”
“你急什么!”
老头愠怒道:“你还下不下?”
中年儒生立即住口。
半晌后,他才小心翼翼地问道:“师父,你真的不管鄱阳?师弟师妹可都在那里。”
“哪里有多余的兵马调过去?”
老头儿皱着眉头,不动声色地挪动一颗白棋的位置,再以黑棋占之,终于心满意足地说道:“好了,该你了。”
中年儒生几乎没有思考,就落下一子,嘴里继续说道:“师父,我的意思,是你一个人去,把师弟师妹带回来,总归是没问题的。”
“我走?好啊,你去打巫神教主?”
老头再次陷入苦恼,举棋不定:“至于不成器的和丫头,万一真出什么意外,刚好跟那位算一算这些年积攒下来的账,也不用再活得这么窝囊。”
“师父。”
中年儒生养眸底闪过不忍:“师弟师妹毕竟……”
“儿孙自有儿孙福。”
老头落下一子,打断道:“放心吧,他们要是真有福气活着回来,我还是会按照之前说的,给他们铺好后路。窝囊点,就窝囊点吧。”
“师父,这些年……你有些疯魔。”
“怎么跟师父说话呢?”
“师父……”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