琢磨了半天,身体又不自觉地趴了下去,姚湛空余光扫过,淡淡提示道:“眼睛不要了?”
“老妈子……”宋磬声嘀嘀咕咕地抱怨了一句,但还是顺着他的话直起腰身,认真看起手里的笔记。
直到太阳西沉,这一日才算是结束。
姚湛空还在与姚氏旗下的跨国子公司开线上会议。他一身亚麻色三件套,外搭枪驳领同色西装,风度翩翩,精明儒雅,一点也看不出之前勾得人腿软的欲色。
宋磬声之前也算是豪门精英,国际常用的外语种类基本精通。因此,他也听懂了这家“位于佛罗德的子公司”的主营范围。
古华对枪支的管控算不上严,但军i火生意多少会受到限制,可佛罗德就不一样了,只要有钱,你甚至可以买个城主当一当,军i火生意自然也不在话下。
只是,这种生意没有门路可不好做,姚湛空位于古华,又是怎么跟佛罗德扯上关系的?
宋磬声有点好奇,问系统时,得到的答案也很模糊,但姚湛空不会瞒他。他只是一提,姚湛空就将自己这六年里走过的路尽数告诉了他。
这是一条,常人难以想象,更难以复制的路。
姚湛空的过去和宋磬声的死亡息息相关,聊起这些,自然也无法避免地提到了六年前的一切。
一直被视为禁忌的话题终于有人直面,再聊起时,一些可说的不可说的,才在这稀疏平常的口吻中得见天日。
那只名叫珍珠的缅因已经熟悉了环境,此时正窝在宋磬声脚边舔毛,姚湛空则与他半卧在两张并排放着的躺椅上。
沉默片刻后,他终于提起从前的一切。
“你不在了以后,江凛就失踪了,只剩我和裴野鹤守着那座坟。”
“活着的人或许不能体会死亡的痛苦。但对我而言,失去你之后的生命,就没什么意义了。”
时至如今,过去依然是他不敢触碰的记忆,哪怕宋磬声正好端端地坐在他身边,他也无法正视那段过去。
姚湛空闭上眼,将宋磬声的手捏在手里,想从中汲取点回忆过去的勇气。
他自问自答道:“你知道,人为什么会自残吗?不是因为不怕疼,而是太疼了,疼到没办法缓解,所以才会自残。”
听起来很矛盾,但这就是事实。
精神上的痛苦源自灵魂的撕裂感,他甚至找不到痛苦的出处,只觉得全身每一寸肌肤,每一个细胞,都像被钝刀来来回回切割一样痛。
他第一次割腕其实是意外。
他喝了太多酒,身体没有力气,摔碎了酒瓶,人又摔倒在玻璃碴上,手腕被割出了一道伤。
鲜血涓涓流出的时候,压抑在身体里的痛苦却像是找到了宣泄的出口一样,得到了短暂的平息。
一开始,他没想过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