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容珩目光微闪,似乎察觉到了姜茯谣暗藏的许多念头,但却又懒得拆穿。
他点了点头,顺势将围在周围的目光尽数挡去。
“夫人既有这样的心思,那便随你。要传戏本还是传说书人,随你个性便是。”
而姜茯谣笑靥如花,未再作声,却缓步上前替芸儿整理了一下小正卿的斗篷。
“小世子既欢喜这些,不妨多传几万句,也未尝不可。”
说着,风中传来远方一段新章的开讲声,似乎将刚才所有未解之意,全然拨散在低矮琐碎的人间烟火中。
茶客们悄然散去,角楼偏门前的铺子开始收拾还未喝尽的茶杯,而姜茯谣转身,纤长的指轻点着容珩胸口,笑而不语,似有些许意味无尽地勾人。
姜茯谣微微倾身,将斗篷上的花纹细细捋平,这才抱起了窝在芸儿怀中半沉半醒的容正卿,小小的少年睁开困倦的眼,见着母亲在自己身旁,咧嘴一笑后重新将小脸埋进她的臂弯,嘴里咕哝着梦呓般的呢喃。
姜茯谣满心柔和,却忽地瞥见容珩含笑凝视的目光,略一愣神,随即挑了挑眉道:“王爷这样盯着我,看出什么了?”
容珩不急不缓地挽袖负手,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轻声说道。
“夫人今日眉间这股跃跃欲试的劲儿,倒让我忆起你初入摄政王府,胆敢直言面圣时的模样。”
姜茯谣失笑,“看来本王的记性倒是好得很。”
她声音比之前稍稍低了些,又若有所思地补了一句。
“倒也罢,这次的确有点小小的念头不吐不快,王爷可愿听?”
容珩自然明白,那些她口中所谓“小小的念头”,大多都别有深意。
他眉梢轻挑,眼底染上几分促狭:“夫人请讲,我洗耳恭听!”
姜茯谣也不拐弯抹角,她将容正卿交还给芸儿后,拂了拂袖,趁着周围人散得更远,缓缓说道:“这说书人所讲戏本生动,我是想着若真细细整理成册,倒能未雨绸缪。”
她稍顿,眼神一贯清亮,却又多了几分深沉。
“你可知,若有一日天灾降临、流民四起,百姓的心神便如同是飘在风中的纸鸢,无根之萍,稍有不慎便是天下大乱。”
容珩眼色微沉,他想起去年因旱灾各地纷纷起乱的场面,靠那些愚昧的谣言蛊惑人心,着实弄得朝堂不胜其扰。
他轻声问道:“你的意思是,用这些戏本平民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