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意思,说到你们的伤心事了。”郑平听到林母提起林星灿,一颗星几乎都已经提到了嗓子眼,唯恐对方把他给认出来,但幸好,他现在的变化有些大。
在聊天的过程当中,郑平知道了林父林母这些年来的生活。
当初林星灿死了以后,他们为了避免睹物思人,伤心难过,就选择离开了元山镇,去了林母的娘家生活。
林星灿死的时候,夫妻两人都40多岁了,自然也不可能再要一个孩子,就一直相依相伴着。
但老两口年轻的时候吃过挺多苦,也没有上过学,没啥学问,只能做一些苦力活来养活自己,现如今林父的心脏出了问题,必须要做手术才能够救命,可手术费用要50万。
夫妻二人攒了一辈子,也没攒到这么多钱,面对高昂的手术费用,只能望而却步。
现如今还在医院里头,也只能是得过且过,能活一天是一天了。
郑平得知这个消息以后,将自己攒的几万块钱给了林父和林母,可终究也只能是杯水车薪。
他开始更加卖力的收垃圾,几乎江城成大大小小的每个角落都转遍了。
相处久了以后,郑平也和林父林母处出了感情,就认了他们做干爸干妈。
后来一次偶然的机会,林母和林父又提及了林星灿,林母抹着眼泪说,“我始终不愿意相信是郑平害死了我家灿灿。”
郑平有些好奇,就随便问了一句,“可是法院不是都已经判了吗?”
“我相信我们家灿灿,她说郑平不是坏孩子,就一定不是坏孩子,”林母从箱子底部翻出来一个枣已经发黄的日记本,“我们也是搬家了以后才发现的这个,才知道灿灿和郑平那孩子早就认识了。”
郑平接过日记本,上面娟秀的字体让他一下子又回忆起了少女那灿烂的笑容。
他和林星灿相识是一个意外。
那年他15岁,母亲不疼,哥哥不管,他就在街上和一大群小混混们成天混日子,一次傍晚放学的时候,他碰上了另外一波混混在骚扰林星灿,虽然当时对方有好几个人,他只有一个人,但他还是选择了出手帮忙。
他那不要命的打法,吓走了那些小混混,也保护了林星灿,原本以为林星灿会和村子里的其他人一样看不上他,即使他救下了林星灿。
可林星灿并没有那样做,反而跑到附近的药店里面买来了碘酒和棉签,仔细的将他身上所有的伤痕都清理了一遍,还又从自己的书包里面掏出了一叠带着卡通图案的创可贴,将出血的地方给贴了起来。
笑意盈盈的少女,逆光站在风里,高高扎起的马尾在清风的吹拂下一荡一荡,她伸出那只握笔的白皙的右手,眼睛笑成了月牙,“我叫林星灿,谢谢你帮了我,以后我们就是朋友了,可以吗?”
郑平原本以为那只是一场虚无缥缈的梦境,毕竟一个长得漂亮,学习又好,那样温柔优秀的女孩,怎么可能和他这个被强奸后生下来的孽种做朋友呢?
可直到,他看到了林星灿写在本子上面的少女心事。
【郑平今天救了我,村子里的人都说他是个小混混,让我离他远一点,可是他害羞脸红的样子,真的好可爱,一个坏人,是肯定不会那样保护我的。】
【郑泽君真的好讨厌,高高在上,拿着鼻孔看人,究竟是谁给他的自信,让他觉得我喜欢他啊?明明都是一个妈生的,怎么兄弟两个之间的差别就这么大呢?】
【今天放学又看到郑平了,我想向他打招呼,可他一看见我就跑,我是什么洪水猛兽吗?还是说我长得很吓人?】
……
“吧嗒……”
一滴眼泪掉落下来,晕开在泛黄的纸张上,那娟秀的字体都变得模糊不清了。
这一辈子,无论是父母,亲人还是任何那所谓的兄弟,从来没有一个人,如此坚定的在郑泽君和他郑平时间选择他!
从来没有!!!
可原来,在他不知道的地方,他从始至终都是某个少女的第一选择,那样的坚定,那样的不曾改变。
一瞬间,无数的戾气在郑平的胸腔里面翻涌,他双目赤红,牙齿咬得嘎吱作响,整个人都快要炸开了。
他强绷着所有的情绪,将日记本还给了林母和林父,找了个借口说自己去筹手术费,离开了林家。
随后,他通过老家的村民要到了郑泽君联系方式,拨通了电话,“我是郑平。”
只简简单单的四个字,就让郑泽君变得慌乱无比,“你要多少钱?”
“一百万。”郑平不假思索的回答。
“你怎么不去抢?!”郑泽君怒骂出声,“我哪有这么多钱给你?”
郑平不依不饶,“我已经查到了,你现在不仅是江省电视台的主持人,还是江城市市委书记的女婿,如果你不想让所有人知道你是个卑劣的强奸犯,我劝你最好还是给我钱。”
“我们先谈一谈,”郑泽君担心在外面谈话被外人给听了去,给了郑平自己公寓的地址,“你来这里来找我。”
在去郑泽君公寓的路上,郑平上网查了一下,像他这种判错的案子,申诉的话,其实是可以得到一定的赔偿的。
他一开始就没有想着要从郑泽君那里要到钱,他所说的要钱,只不过是找一个借口见郑泽君一面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