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完吴娘子,颜少卿沉默了。
他还是怀疑刺绣坊掌柜。
毕竟,李氏的人应该不会撒谎,但刺绣坊掌柜就不一定了。
一个只有她见过的人,随便怎么捏造都行。
可辛槐不这么认为:“大人,我问过她多次,她每次对花娘的描述,虽然言语词汇不完全相同,但大体是一样的。这种情况下,她应该没撒谎。至少,她描述的这人是真的,至于是不是花娘就不知道了。”
一旁旁听的真永插话道:“这两人也许面貌不一样,但刺绣坊掌柜和李氏的人描述的这两个女人身形是一样的。”
辛槐颜少卿同时转头看向他。
辛槐愣了一下。
他光顾着描绘五官了,没注意其它。
经真大公子这么一提醒,他细细回想一下,好像刺绣坊掌柜以及李氏的人,对花娘和邓玉堂相好的身形描述确实差不多。
虽然描述时所用词汇不大形同,但总体思想差不多。
都是不高不矮,身段玲珑有致。
颜少卿反应过来:“你的意思,人是一个人,但脸不是。这女人易容了?”
真永笑了笑:“这就不是很清楚了,需要颜大人去查证了。”
颜少卿沉默了片刻才道:“本来打算挨家挨户询问的。可她若是会易容术,就难办了。”
辛槐也沉默下来。
确实是。
颜少卿都动用守军了,结果仍是毫无线索,松山县城虽不大,但若是藏起来,也不好找。
这不是挨家挨户找就可以的,白莲教的人会挖地道,狡兔三窟啊!
沉默了一会儿,辛槐打起精神道:“大人,花娘楚文修秦无极他们的事,先不着急。我们从其它角度再想想办法。”
颜少卿转头看向他,眼睛亮了亮,问道:“你有新的思路了?”
辛槐想了想,道:“我在想,他们为什么要杀死孙有财和邓玉堂?”
颜少卿眼中的亮光瞬间散去,变得黯淡,好一会儿才道:“自然是为了杀人灭口。他们许是拿着做生意,两日就能回本的幌子骗了孙有财邓玉堂大笔的银子。他们担心,到时候两日后回不了本,这两人肯定要闹的,闹到官府,就不好收场了。”
辛槐点了点头:“应该是这样。可杀人的原因有了,那杀人的方法呢?邓玉堂和李氏吵了一架,拿着银子去了杨柳巷,和花娘先喝酒吃肉,醉后被烧炭中毒而亡,又被抛尸。那孙有财呢?他是死在自己的家中。他明明已经在小妾**睡了,为何半夜突然起来,去了书房?和楚文修约好了?还是和花娘约好了?”
颜少卿摇了摇头:“和楚文修吧!毕竟,花娘一个女人的身材也穿不了孙博文的银白色儒衫。背影太过矮小纤细,孙家的管家也能看出来。”
可辛槐摇了摇头:“一个男人,一个办完事累得躺在女人**,睡在温柔乡里的男人,应该是不可能会为了另一个男人,从瞌睡中醒来,跑去见面的。”
他猜测道:“要么,是为了另一个美人,或者为了银子。”
真永点头附和道:“中年男人,唯有钱和美色才能乱他心。”
辛槐又摇了摇头:“若是花娘要来,孙有财没必要去小妾的房间。难道不是应该养好精神,和花娘共度良宵吗?而且,颜大人说得对,花娘一个女人,就算穿上孙博文的银白色儒衫,但到底不是男人,身形必定会被管家看出端倪的。我感觉,孙有财可能是和楚文修约好了。比如说,楚文修和他说,今日子时,我将你的银子连本带利送来。又或者……”
他想了想,道:“又或者,楚文修花娘都来了。大人还记得酒里的蒙汗药吗?若只有楚文修一个人来,半夜三更带着酒,感觉很怪异。但若是花娘也来了,还带着酒,孙有财就不会觉得奇怪,还会坐下来喝上几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