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匀应下,转身回到那“明镜高悬”的匾额下边,撑着桌案,缓缓坐下,高声道:“坦白从宽,一一说来!”
这阶下跪的都是些贪生之人,一个个自认倒霉,坦白起来。
这审问轻松,也没动刑,只需按律收监,该服的苦役一一不落便可。
轮到那鼻青脸肿的刺客,陆匀有些惊叹,走过去细细看了看,满脸询问望向顾言。
顾言无所谓,直言,“我打的。”
陆匀尴尬了一下,点了点头,“呃……定是正当防卫。”
“自然。”顾言毫不迟疑,反正自己没错。
晚宁看他一副理所当然地模样,也对着陆匀尴尬地笑着。
陆匀尴尬地回应了晚宁,转身清了清嗓子,对那刺客说道:“能说话吗?”
那刺客点了点头,不敢看陆匀。
陆匀却忽然大声喊道:“抬起头来!”声音回荡在厅堂里,把侍卫都吓得一哆嗦。
刺客抬起脸来,脸上一块块青紫发黑,他怯生生地看着陆匀,不知如何交代。
“自己说还是打了再说?”陆匀见他这般模样,干脆道。
“大人饶命,是舫主让我刺杀都尉大人的,小人听命办事,求大人开恩。”满脸青肿的人一下下磕着头,夜里被暴打了一顿,幸好晚宁拉着顾言,他才保下了小命,此时不想死,惶恐得很。
岑欢包扎好了伤口,被担架抬上了公堂,满脸苍白,闭着眼,一副生无可恋的情状。
陆匀见他进来,又问他:“你有什么要说的?”
岑欢忍着痛,躺在担架里,撇着脸,不耐烦也不服气,“有什么好说的,我认栽,我不过就是提供了地方,凑了些人让他们相互帮衬,出出主意,一块儿谋些生机,大人想怎样?我可什么都没干。”
陆匀笑了,“你是不是忘了你派人刺杀朝廷命官?”
岑欢登时坐了起来,瞪着陆匀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仿佛穿肩的箭伤都已经不疼了。
他对着那刺客大喊起来,“你这狗东西,我养你多年,你居然招供?”
刺客委屈,“主人,命要紧,你让我解决官爷的时候,我便劝过你。”
画舫上其他人犯也都应声点了头,说是舫主出的主意,给他们相互介绍到一起,有什么想办的事情,相互办妥,我帮你偷税,你帮我逃债,我帮你卖妻,你帮我敛财。
舫主收着船钱和介绍费,把那画舫越办越奢靡,也吸引了不少过路的富人,听曲赏舞,结交“贵人”,过路一乘,也算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