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虚了虚眼，“莫非又解了他身上的禁术？”
曾荣春自然是怕他的，只不过听师父的话始终不曾抬头与湛熙宁对视。
“尊主挺喜欢他，也说了这几日别束着他。”
子书彦从起身，取了块搭在石尖上的白巾擦手，泥泞肮脏抹花了白帕。
“我只是好奇，今日上元，你怎么能这么踏实跟他在这玩泥巴！”
湛熙宁觉得可疑，往回走了几步。
“刚听说最近有人在附近山头徘徊，你恐怕早有耳闻吧？但没急着和我提起，可是别有用心？”
子书彦从刻意地笑，眼角褶皱堆积显得狡猾又老道。
“我说你啊，用情太深反而迷了眼。”
湛熙宁皱眉，哪能被他这样善意的指责打了马虎眼，甚至当即猜到他做了什么，惊叹：“你放人进来了？！”
要说当初选定纳达地下来藏檀初凝，也是因子书彦从亲自探过。
他说这里邻着处散落野兽的河道，有利于种植紫星草，从而能让古巫处在个得天独厚的环境下容华精元。
所以湛熙宁负责在纳达中造了多重机关，而子书彦从则是负责河道通往这片黑湖的结界。
这么些年了，河道内不知前后去过多少人，但即便避过河内的食人鱼蛇，尽头也只是堵密不透风的斑驳石墙，从未有人发现端倪。
子书彦从不理他，继续说：“那日你不听我规劝，一味要反向而行，就注定今日我无法和你再站在一起。”
“尊主这些年苦苦寻找另一只虫芽是为了什么？还不是保住那孩子的命？”
“她当初下了多大的决心用精血去保那孩子，你不记得了？？”
“精血一旦与元气并出，就意味着她从此心尖尖上的那块古巫印记里多了一部分连体。这印记是通心魄的，这时候你让她放手？不等于杀了她？！”
湛熙宁却并不领情，呵斥：“你看看她现在的样子！一头银丝，满面衰颓！这是个古巫该有的面貌吗？！”
“况且，她育了那孩子这么些年，即便没有虫芽加持，他也不会这么轻易死掉！”
“只要保证他人身安全，一切耗费就都能避免！又何必浪费功德，毁了自己呢？！”
“所以你想让暗卫暗中保护他？”子书彦从猜测，“你秘密培养了一批又一批年轻人，是为了这个？”
所以他才会在文真这个纳达元老回来时，那样敌对她。
“我看你管的有点多了，这些事不需要你来问！”
湛熙宁扫了眼渐渐泛起波澜的湖面，气急败坏又往回走了几步，情绪激愤指着曾荣春道：“若不开启结界，我就杀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