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柏升还想说,宁祯聪明。
她既然知道,宁州同的死不怪盛长裕,拼了命想要离婚图什么?
她当初为了皖南局势,愿意委屈自己结婚,可见她是个很有大局观的人。她不是那种为了自己的感受就什么也不顾的女子。
宁祯聪慧又果决。
程柏升觉得,不到一个月,局势能有如此成绩,宁祯推波助澜——说不定她还买通的港城的报纸,替她传递消息。
他非常想和宁策讨论出个章程,拿去劝盛长裕。
可惜,宁策垂头丧气。
“柏升,我知道你急切想知道答案。可我现在和你一样,一团混沌,你在我这里得不到什么。”宁策很颓败,“难道你以为,我能忘记父仇吗?我也想出力,偏偏没人肯告诉我事情真相。”
他什么也不知道。
程柏升不好再追问。
华东四省内部的危机,一朝解除。北城总统府出了昏招,很快也意识到了不对劲,葛明从北方的报纸上消失,很长时间都没有他的消息。
不再是得意洋洋,也不再把一个苏城的叛徒拿出来羞辱盛长裕了。
程柏升暗暗松了口气。
他这一口气还没有松到底,盛长裕就出了点事。
盛长裕憋闷了太长时间,一日回城时非要自己骑马。他想透口气,纵马急奔,从马背上摔了下来,磕得鼻青脸肿,狼狈不堪。
与此同时,孟昕良南下,消失了很长时间。
程柏升眉心直跳,只希望孟昕良此番离去,跟宁祯没关系……
重逢
程柏升再次见到宁祯,是三年后。
北城的火车站,平时栅栏外有黄包车、马车和汽车,混作一团;如今卫队扛枪守护,停靠五辆汽车,旅客远远避开。
高大军官由下属簇拥着,从火车站出来。
双眸森冷,是残暴、张狂藏匿其中,微微抬眸便可窥探端倪。
旅客在戒严外踮脚张望,低声议论。
“南方来的大人物。”
“多大的人物?盛长裕?”
“这么大的阵仗,也许真是他。最近报纸不是闹得沸沸扬扬?”
北城的普通老百姓,也知道盛督军,只因他最近和大总统府闹得很凶,报纸成天骂他。
“……住饭店,还是住私宅?”汽车上,程柏升坐在盛长裕旁边,耐心询问。
盛长裕摘了军帽,短短头发,竟有半头花白。
“饭店。”
“那就住六国饭店。”程柏升说。
盛长裕:“住华安饭店,把第五层戒严,不需要专门住六国饭店。”
程柏升:“那守卫需要加强,至少多派五十人。”
“你这么怕死?”
程柏升:“闻家父子要是弄死了你,真是无本买卖,你猜他们会不会抓牢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