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督军府时,暴怒如雷。
人人噤若寒蝉,唯独程柏升敢问他:“宁祯还在生气?”
盛长裕一肚子火,却又莫名寒冷。屋子里像是被浸润了一个寒冬,暖风吹不进来。
他坐在椅子上,点燃香烟,抽得很急切。
烟雾升腾,他的脸在烟雾之后。
“你哄哄她,有点耐性。”程柏升又道,“过完年她遭遇了两个打击。任何人都无法感同身受,她并不轻松。”
盛长裕没作声。
他的眸色晦暗,身上笼罩了一层戾气。
程柏升又说了几句,见他一直不答,退出了外书房。
他找了宁策。
宁祯对程柏升说了实话:“祯儿想要离婚。”
程柏升心头一沉,脸色肉眼可见发白:“你们劝着点她。没必要离婚。督军哪怕再糊涂,他也不会杀你父亲的。”
“我知道。”宁策说,“祯儿也知道,她并没有把父亲的死,怪在督军头上。”
“那为什么……”
“她只是不想要这段婚姻了。她说,结婚初衷就是想要父亲活着,结果阿爸还是死了。”宁策道。
程柏升脸上更白了几分。
这可比责怪盛长裕严重多了。
“我们劝了几句,她质问我们,‘难道需要我为哥哥们牺牲一辈子’?怎么劝?”宁策叹口气。
程柏升:“……”
宁策又说:“她结婚两年,受了很多委屈。这些委屈,历历在目。她跟我说,两年比过往二十年都累,时间无比漫长。”
程柏升讷讷:“这……这两年的确很多事……”
他也无法替盛长裕描补。
有些事,是盛长裕惹回来的;有些事,则单纯因为宁祯占据“督军夫人”这个位置,其他竞争者施加的。
督军夫人不好做。
除非像老夫人那样,什么大局都不顾,只考虑自身利益。
“祯儿还说,她能预见未来也不会太平。”宁策又道。
程柏升:“……”
他心中的希望,一点点微弱,只剩下细微的火苗。
他想和宁祯谈一谈。
宁祯没有拒绝见他。
程柏升先安慰了她,才说:“宁祯,不如你出国去玩一玩,一年后再做决定。你现在是被悲伤包裹着,将来也许你会后悔。”
“我不后悔。”宁祯道,“问一问你,你对德国很熟悉吗?我想到时候顺路去玩玩。”
程柏升:“……”
他哪有心情教她怎么玩。
可宁祯问了他,他又不能敷衍,只得打起精神告诉她。
宁祯还询问一些学习语言的技巧。
两个人聊了一个小时,宁祯也没松口;程柏升想试探她,是不是有其他打算,宁祯没有回避,却是字字句句很冷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