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阳这才往前一步,出声提醒:“陛下,该回了。”
走时,陛下从袖子里摸出一卷圣旨放在桌上。
圣旨里写的什么,德阳不清楚。
但他猜想应是陛下允了宋大人的请求。
回宫途中,陛下轻敲了三下车窗。
德阳即刻让侍卫绕道南市安岳阁。
安岳阁,陛下每年总会去上几趟。
每每都是独自一人去二楼雅间呆上两盏茶的时间就回宫。
尚未到宵禁的时刻,南市街很是热闹。
马车行驶缓慢,好不容易抵达安岳阁门前。
陛下却没下马车。
人头攒动,马车停在门前很是碍事。
有人骂骂咧咧,德阳心善,止不住地道歉。
随后陛下又敲了三下车窗。
马车行进。
走时,德阳终于得空往安岳阁里瞧了几眼。
这里好像新换了一个年轻的掌柜,跑堂的伙计也全都是生面孔。
他好像突然明白陛下为什么不下车了。
他也知道陛下以后再也不会来这里了。
日子就这样一天一天过去。
后来荀公公病逝,宋大人战死疆场,太子羽翼渐丰。
德阳也不再年轻,他身边开始也跟着一个年轻的小太监。
昭明二十六年,秋,陛下薨逝,太子即位。
“德阳公公,先皇指明要陪葬的那幅画是什么?”
小太监掩上御书房的门,凑到他耳边悄悄地问。
其实跟着先皇一道进墓穴的,不仅仅只有那幅画。
还有先皇曾经写下的,那道从未示过人的,皇后崩逝,举国哀悼的圣旨。
德阳想,先皇是有遗憾的。
但他什么也没说,只是学着当初荀公公的样子,和善地敲了敲小太监的脑袋。
周闻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