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量足够的男人像个孩子似的哭个不停，年纪尚小的女子却像是慈爱的母亲一般，自上而下抚摸着他的头。过了好长的时间，帐内的哭声才渐渐止住。&ldo;怎么办？现在你的秘技也不好用了，我……会死吧？大哥二哥都死了，我也不远了吧？&rdo;柔软的声音在此时显得格外可靠‐‐&ldo;你会长命百岁的。&rdo;&ldo;阿娘死了，阿耶杀了他的亲生儿子，太……太可怕了，我每天都觉得阿耶要杀我，怎么办？阿奴，我们逃吧？&rdo;&ldo;虎毒不食子，陛下的嫡子只剩了殿下您，您绝对不会有事的。&rdo;&ldo;可是我压力好大，我头发都掉了好多，我该不会得了什么不足之症吧？&rdo;&ldo;御医只是说殿下忧虑过重。&rdo;&ldo;阿奴……&rdo;李琼抬起头，无措地像个孩子。季凌霄眸子一转，在暖色的烛光映衬下竟显出一丝邪魅。&ldo;殿下都听奴婢的吗？&rdo;&ldo;阿奴，我……我可只有你了。&rdo;&ldo;我这里有个法子，只是……&rdo;&ldo;没关系，什么都没关系。&rdo;季凌霄嫣然一笑，&ldo;殿下喜欢马是不是？&rdo;&ldo;是，我觉得当马要比当人快活。&rdo;&ldo;那殿下为何不试着当马呢？&rdo;李琼瞪大了眼睛，&ldo;你说什么？&rdo;&ldo;殿下当一匹快乐的马不好吗？这样可以帮陛下消解掉一些压力。&rdo;季凌霄眉间轻蹙，&ldo;毕竟殿下这般，我也很忧心啊。&rdo;李琼垂眸，神色郑重，似乎在仔细思量着。季凌霄耐心地瞪着。直到烛火熄灭，他才低声问：&ldo;该怎么做？&rdo;声音还有些不安，以及一丝期待。&ldo;您只要做好一匹马就足够了，剩下的都由奴婢安排。&rdo;黑夜中，她无声地勾起嘴角。&ldo;等等，让我再想想……想想……&rdo;隆安三十年，李琼从晋王变成太子，从朝阳宫搬到了东宫，压力却与日俱增，他最终同意了季凌霄的办法。只是第一次，他就做的极好，就像是一匹真的乖巧的小马驹，被她骑在身下快活极了。然而，他却吓到了，还将季凌霄重新赶回了浣衣局。季凌霄这次可不慌不忙，她满足了他一切需要，他决不能离开她。只不过，才过了一日，他就眼巴巴地自己追来了。今日，又是雪后晴朗的一天，就像是当年两人初见时的场景。&ldo;阿奴……&rdo;他痴缠着她。她却将洗好的衣服晾在绳上，对他视而不见。李琼一咬牙，突然双膝一软，跪倒在她的面前，整个人红着脸，期待又局促地凝视她，就好像她是他生命里唯一的天光。季凌霄笑了一下，扬起了下巴。&ldo;好阿奴，我再也不敢了，我已经接受了新的自己了。&rdo;&ldo;奴婢倒是觉得这浣衣局挺好。&rdo;&ldo;阿奴心疼心疼我吧？没有你我根本无法入眠……&rdo;&ldo;奴婢在殿下身边只会带坏了殿下。&rdo;李琼脸上突然绽放开两朵羞涩的花，喃喃：&ldo;可是，我爱你带坏我。&rdo;季凌霄突然仰头大笑，脱了鞋，脚趾滑过他的脸颊，踩着他的脸。这些比起当马都是小菜一碟。李琼朝她温柔地笑着。季凌霄笑声更大了。‐‐两年了，她终于报了仇。&ldo;我不会跟你回去的。&rdo;李琼原本不满红晕的脸一下子白了。他伸手捂住了她的脚腕，低声哀求，没有一丝太子的尊严。&ldo;没有办法，东宫中别人的眼线太多，我还不如在浣衣局安全些，况且，你也不会委屈我的不是吗？&rdo;她伸出手食指勾起他的下巴。他眼睛一亮，似乎终于找到人生的价值，&ldo;当然。&rdo;从此，她便是浣衣局光吃饭不用干活的人士，李琼也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总会在宫门落锁后偷偷出来找她，做一只不用思考，被人抽一抽才动一动的快活小马。也许是将压力都排挤了出去，李琼在外越发温柔敦厚了，陛下多次当着满朝文武夸奖他，并越来越倚重他。季凌霄拎着鞭子，笑靥如花。她看着跪在地上的太子殿下，而他还穿着大礼服，在主持祭祀之后就迫不及待赶来。这就是未来的皇帝啊，此时不也跪在她的脚边吗？她周身的血液都鼓噪了起来，权力的滋味，众人之上的滋味，实在太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