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多月前,公子忽然提醒舅老爷要当心会贤庄园、全福当铺等好几家铺子。舅老爷顺着他的提醒查下去,结果发现这些产业背后的人竟然牵扯出一个早已离京的人。
六年前,无忧太子废黜太子妃,时任虎贲将军的王照一并获罪,被发配北地,在途中
()因病而亡。
可是六年之后,王照竟然又在京城出现,并且化名周道安,在京城经营着偌大的生意。
李文简却没有多大的反应,他唇线微抿,眼眸中覆着点点莹白雪霜,面容莫名有些苍白,他问:“魏湛什么时候回来?”
牧归低头思考片刻,回答道:“大概还有半个来月。”
李文简点了点头,他不知道该如何处理这件事。
他知道为防不测,应该及早处置梁星延。
可是,他始终忘不了上一世在合江别院,梁星延唇角躺着血对他说如果有下辈子,他不想做无忧太子的儿子,只想去乡下做个教书先生。
他也忘不了火药炸开别院地皮那一刻,他飞扑过去挡在他身后的身影。
对他的恨是真的,不忍也是真的。
他用粉身碎骨换来了他的一线生机。
他揉了揉额角,不再去想这些事,索性他们南下游历,还要半个多月才能回来。
“先去找舅舅。”李文简说。
小菜园里。
昭蘅坐在低矮的围墙上,托腮看着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魏晚玉。
她养了三个多月的兔子死了,一动不动地躺在她的脚边。
魏晚玉从出生到现在,也没有经历过真正的死亡。这只小兔子是哥哥离开之前从山上给她抓回来的,她养了三个多月,给它喂草喂水。
她在他身上倾注了很多喜爱。
她两眼哭得像桃子,又红又肿,鼻头也是红红的,莹白的小脸上挂着泪珠和灰尘。
昭蘅不是第一次经历死亡,她从很小的时候就知道,无论多么痛苦不舍,死亡都是无可逆转的。
从早上发现小兔子死了之后,魏晚玉就抱着它在她屋里哭了一场,饭也不吃,就连带她来小菜园她也打不起兴致,一直在那里抹眼泪。
劝了好久,她终于同意把它埋在小菜园里。
可她坑才挖一半,她又哭得不行。
昭蘅无奈,只能放下锄头,走到魏晚玉身边坐下来。
魏晚玉低着头,把小兔子抱回怀里,不说话。
昭蘅抹了把她脸上的眼泪,有些不理解,为什么死一只兔子她哭得这么伤心。她之前在村子里,找不到吃的,经常上山打兔子吃,要是每次都哭,她恐怕早就哭瞎了。
“阿蘅……”魏晚玉喊她。
“怎么了?”
魏晚玉抽泣了一声,她真的很爱哭,念不出书要哭,拔不动草要哭,种地摔了个屁股墩也要哭。
“小兔子死了。”
昭蘅点点头,说:“活着的东西都会死的,你爹会死,你娘会死,我也会死,你自己也会死。没什么好哭的。”
魏晚玉抬起头,一双漂亮的杏眸里噙满泪水,眼圈红红的,看上去非常可怜。昭蘅伸手抱了抱她,跟她说:“以前在村里的时候,我经常去打猎,有山鸡、有兔子、还有蛇……”
“它
们都死了。”
“它们也吃错东西了吗?”
“不是。”昭蘅咽了咽口水,“我和祖母没有东西吃,就把它们都吃了。”
魏晚玉听着,忍不住抱紧怀里的小兔子。
昭蘅继续说:“我们村子里有个张婆婆,她对我很好,经常悄悄给我拿好吃的,每次我快饿死了她都会给我饼吃。可是后来她死了,就被埋在后山的小山岗上。”
“他们说她在小山上睡着了,可是我每次去找她说话,她都不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