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正坐在桌前,他的面前摆着尚有热气飘出的清茶,一条翡翠十八子亦放在桌边。
既然碰到,断然没有扭头就走的道理,昭蘅款步走过去,规矩地福了福身:“陛下万安。”
皇上点了下头。
皇上现在是万事不管,朝政几乎都交到了李文简手里,凡事不过心。
“今日没去习艺馆吗?”皇上多看了昭蘅几眼。
“回陛下的话,今日习艺馆休旬。”昭蘅温顺答话。
她从小到大几乎没有跟异性长辈独处的经验,面对的又是如此一位位高权重的长者,心中不免生出畏惧,正盼着皇后早些回来,又听陛下问她:“最近在读什么书?”
昭蘅答话:“最近在读饮川先生的《天台山游记》。”
皇上的面上立刻浮现出了欣赏。
“饮川先生的书文辞锐利,见解独到。”皇上说道,顿了顿,又叹了一口气说:“只可惜文笔有所欠缺,读起来
就像嚼笋根,嫩则嫩矣,太卡牙。”()
昭蘅抿着唇轻轻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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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笑什么?”皇上问她。
昭蘅低下头,轻声说:“殿下在书旁批注,惜文笔干瘪,读之如嚼干笋。”
皇上朗声大笑:“不愧是我的儿子。”
他这一笑,在昭蘅心中的形象又温和慈爱了不少,对他的那种敬畏不可攀的畏怯也逐渐消弭。
皇上透过窗,看到宁宛致和李南栖争先恐后往殿内跑的身影,重新看向立在一旁的昭蘅:“去吧,找你的来了。”
待昭蘅带着莲舟离去,皇上唇边的笑意不减,他问行云嬷嬷:“你们殿下什么时候过来?”
“殿下说他忙完了就过来看您,应该快了吧。”
好半晌,皇上才挥手转过身:“什么看我,明明是来接他的良媛。”
宁宛致刚陪父亲从梅州回来,很久不见昭蘅,抱着她的手臂舍不得撒手,赖了好一阵。
“婶婶,我给你带了好多东西,已经让人抬去东宫了!结果他们说你不在。”
“怎么好老是劳你破费。”昭蘅拉着她在石桌旁坐下。
“都不值几个钱。”宁宛致大手一挥,她坐不住,站起来走到花圃里摘了一枝牡丹:“再说了,我家多的是钱,我爹说咱们家最不缺的就是钱了。”
“嗯嗯!”李南栖附和道:“小宁家富可敌国,父皇以前说过,要是国库没钱了想个由头把她家抄了就够花了。”
宁宛致一把捂住李南栖的嘴巴,咬牙说:“赶紧呸呸呸!”
“呸呸呸!”李南栖乖觉。
昭蘅的表情有点微妙。
宁宛致皱眉轻哼哼,她问昭蘅:“殿下对你好么?”
昭蘅一点头:“好!”
宁宛致瞥了眼她的肚子:“对你好,你怎么还没怀上?”
她捂着李南栖的耳朵,压低声音对昭蘅说:“是不是殿下……不行?”
昭蘅吓得脸色都白了:“你胡说什么?”
宁宛致说:“我爹说了,生不出孩子都是男子的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