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属板上似乎有类似弹簧的机关,没这只手顶着,很快又缩了回去。崔小宛上前一步,将整个金属板往旁边一拉,一个浑身是血的人从里头滚了出来。那人还有点意识,见着崔小宛当即求饶,“别杀我,我这就走,离开晸京……不,离开大巍,我可以去西垠,去南苍,不会碍着殷公公的道。”崔小宛上前摁住他,拨开他的发丝一看,居然是许奉天。他身上有好几处伤口,但都简单处理过,脚后跟的袜子已被血洇染成红色,想必是跟其他人一样,被挑断了脚筋。一股桐油的味道扑鼻而来。也许殷公公的手下往他身上泼了油,在屋外点燃火把,便以为万无一失了,没想到许奉天还是拼着最后一丝力气,打开密道躲了进去。许奉天也认出眼前的人不是之前的凶手,忙伸手过来,扒着她的腿,“救救我,我不想死,你救了我,我把我剩下的那些金银珠宝都给你。”他如今被挑断脚筋,要是没人搭救,迟早死在这里。崔小宛拧了眉,脚一挪,将许奉天的手挑开。“救你可以,我问你一些话,你得如实回答。”她没给对方考虑的机会,直接开口:“纵火之人,想从许府拿走什么?”许奉天也没含糊,“信函,殷公公吩咐我作假的信函。”殷公公已经对他下了杀手,他此刻再隐瞒也失了意义。“信函如今在哪?”许奉天沉默下来,“说了,你是不是会一刀杀了我?”崔小宛将匕首抽出来,“你要是不说,我可以杀了你自己慢慢找。”许奉天心里慌得很,但他不能让步,“你找不到的,那信函不在此处。”真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崔小宛翻了个白眼,“要是没在许府,殷公公的手下为何会翻找几个时辰?你不说我也知道,信函就在床板下的密室里。”“自己把机关打开,我就带你去找郎中。”许奉天听了这话沉默半晌,突然眼白一翻,往后倒去,竟是昏迷了。“……”次奥,这孙子肯定是装的!作者有话说:“让我找着机关,你就自己躺在这等死。”崔小宛继续摸索着金属板,甚至连床榻附近的地板都试了一遍,仍是一无所获。她扭头睨了许奉天一眼,上前重重拍了两下他的面颊,又起身踹了他一下,都没见他动弹半分。“铮”。崔小宛抽刀出来,直接扎向许奉天的眼睛,刀尖停留在他脸上一寸远的半空。许奉天一动不动,跟死了一样。崔小宛将刀收了回来,探了一下他的鼻息,扛起他径直往外走。这人也是重要人证,死不得。东西只能回头再来取了。她肩上多了一个人,翻墙略有些困难,环顾四周,寻到一处栽了高树的角落,攀着黑乎乎的树干越了过去。跳到地面时,崔小宛瘦削的肩膀硌到许奉天的伤口,许奉天在昏迷中发出一声闷哼。“你们可有听到什么声音?”夜深人静,这点声响十分清晰,成九河因着昨夜的事,此刻也没回去,便是休息,也是在质子府门口打盹。这一声闷哼将他从浅眠中唤醒,他警惕地竖起耳朵,站起身来。质子府门口的兵士打了个冷颤,“听到了,似乎是从那许府里传出来的……”所有人不谋而同,都想起白日里见过的那几十具焦尸。“成校尉,您说那几十口人死得那么冤,这里头会不会闹鬼……”“会不会怪咱们在旁没有搭救他们?”“有可能,说不定是冤魂索命,找替死鬼来了。”其实都是在战场上经历过生死的人,也并不惧怕鬼神,只是那几十具尸体死状太可怖,任谁看了都得三天睡不着。再加上当中有个别人就好此类志怪故事,一群人越说越离奇。“瞎胡说八道什么?”成九河低低喝了一句,“咱们巍军男儿铁骨铮铮正气浩然,就算是真有鬼物,也不敢靠近半分。”“一个个胆小如鼠!我去看看。”他手掌按着刀柄,悄摸靠近声音来源,到了拐角时,面前忽然闪过一道人影,吓得他把刀抽出来一阵乱劈。那帮人在那瞎扯胡侃,他倒是听进心里去了。“你这老毛病怎么还没改?这刀法能打到人就怪了。”崔小宛双手抱臂倚在墙上,看他胡乱挥了几下,伸手将他的刀抢了过来。成九河听到这声音,定睛一看,原来是崔将军,这才松了口气。“将军?这三更半夜,您怎么来了?”他嘿嘿一笑,摸了摸后脑勺,“您也知道我前阵子学的是拳法,刀法我是没练过的,改天再找将军请教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