邰谙窈没有刻意装扮得隆重?,她腰肢酸得不行,也不想满头朱钗地给自己增加负担,发髻上只戴了一支凤钗,但?佳人?姝色,再是华服美饰都只是锦上添花,等她走出内殿时,外间些许喧哗的声音立时安静下来。
众人?不由得抬头看过来,待看清女?子的那一刻,不由得怔愣住。
孕期好像没给她带来什么困扰,相反,还给她添了些许说?不清的神韵,女?子肌肤若雪,髻发如云,一出现就让众人?难以将视线从她身上移开,众人?心底忍不住苦笑,她很少穿红衣,但?如今红色落在她身上也是格外合适,当初那个柔软可欺的女?子仿佛一下子变得遥不可及。
邰谙窈被?宫人?扶着?在正中间的位置落下,她抬眼望了殿内妃嫔,她这个位置要?高于众人?,于是将众人?神情都尽收眼底。
邰谙窈轻挑眉,原来坐在这个位置是这种感觉。
杜修容见她坐好,就领着?一众人?跪地请安,绥锦将一杯茶水放在她手边,杯中的是浓茶,显然她是怕娘娘在这种时刻犯困。
敬修容今日也没有缺席,她和杜修容并肩,站在众人?前面。
于是,邰谙窈一眼就看见了她,反之亦然,敬修容俯身跪下,再是掀起眼帘,也只看得见那一双踩在台阶上的绣鞋,这般角度,也容易让人?生出一种错觉,仿佛那双绣鞋是踩在了她头顶上。
她深深地看着?,一点点地攥紧了衣袖。
这宫中没有永远的敌人?,那日,她和邰谙窈合谋拉下皇后,不惜彻底做了恶人?,却没有想到最?终是替别人?做嫁衣。
而这一切的终极原因,敬修容心知肚明,她竭力忍住心底难遏的恨意。
若非乔氏毁了她的皓儿,她怎么会彻底失了谋划的底气?!
邰谙窈扫了眼敬修容,她没管敬修容在想什么,轻抿了口?茶水,不紧不慢道:
“本宫和诸位也不是初次见面,本宫懒得说?那些冠冕堂皇的话,日后你们只要?记住一件事,守好宫中的规矩,不要?让自己失了体面。”
她咬重?了体面二字,这满宫女?子都是世家培养,再是低门也官家出身,平日中最?在乎所谓脸面。
她话中的意思不言而喻,谁要?是不好好地守着?规矩,到时别怪她不给脸。
众人?听罢,也没觉得意外,这位主?也就刚入宫时装得和善了点,后来和废后对上时也是看似可怜实则步步紧逼,她们心底都清楚这位主?从不是个善茬。
众人?恭敬地俯身:
“谨遵娘娘嘱咐。”
她们瞧着?恭敬,但?是邰谙窈也没有信,说?到底,她们瞧着?是争宠,实际上争的都是利益而已。
说?句大不韪的话,从她们入宫的那一刻起,属于下一任帝位的争斗就已经开始了。
不到最?后一刻,没人?会舍得放弃登顶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