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天杭沉着脸说话的时候，站他对面的人都会有些发憷。程特助跟在贺天杭身边这么久，还是没办法在这样的气势下神色如常。他推了推眼镜，问道：“贺总，您是指？”贺天杭轻啧一声，也懒得和程鹤洋废话，把手表放回盒子里。程特助被问得糊里糊涂，只能埋头工作，努力降低自己在老板面前的存在感。可怜程特助兢兢业业，却丝毫不知道因为他对乔伊的一句话，导致老板连着好几天见不到想见的人。炫耀一下是女朋友送的手表按照原来的日程安排，贺总现在应该还在总公司和几位董事周旋，根本没时间到分公司这边来。程特助也很无奈，自家老板不按常理出牌，他也没办法提前预料未来，最终导致乔伊误以为贺天杭这几天都在忙工作，甚至未来几天也见不到他。贺天杭又把手表拿出来，他左手不方便，干脆把手表戴在右手上。这是乔伊前几天送给他的礼物，却因为赠送的时机阴差阳错，让一份简简单单的回礼，造成了一些另外的误解。乔伊好几天没有联系他，还让程特助转交一份贵重的礼物，怎么有点像在和他划清界限？程特助看见贺总的脸色又黑了几分，越发拼命工作，生怕自己看到不该看的东西被永久性赶出办公室。大半个上午，程特助都在低气压办公室里艰难缺氧，好不容易熬到下一个日程的开始时间，程特助停下手中的工作，提醒道：“贺总，十一点在十三楼有一个会议。”独一人的低气压抗压训练，变成了一整个会议室的抗压训练。会议室内鸦雀无声，在场的员工都能感觉到今天的老板更加不能惹。负责宣讲的人硬着头皮走到白板旁边，头一次感觉当众讲话会需要如此大的勇气。与此同时，乔伊还在楼下忙着处理手上的文件。这次参与培训，她的主要工作并非经纪人的内容，而是跨界参与好几种工种。这样等她回原公司后，能更加顺畅的和其他部门配合，但也相应加大了培训难度。她刚忙完手上的工作，同事小陈忽然叫住她，双手合十道：“乔伊，能不能请你帮一个忙。”“怎么了？”乔伊见她如此着急，疑惑问道。“能不能帮我把这些资料送到十三楼会议室去，”小陈拿出一大摞文件，堆在办公桌左边，她又指了指堆在办公桌右边的文件，“我得马上把这些资料送到四楼。”“两边的会议都要开始了，等着用资料，我实在来不及。”小陈道。乔伊抬头看向时钟，现在已经是十一点零四分，一般公司会议都会选在整点开始进行，所以无论是十三楼还是四楼的会议，其实都已经赶不及了。现在才把资料送过去，免不了会被领导骂两句。小陈尴尬道：“拜托了，现在迟到两三分钟，说不定会议还没开始。我一个人去送，真的来不及。”“领队马上就要过来了，乔伊你不想看我被领队骂死吧。”小陈满脸通红，眼中的祈求更甚。小陈做事不太仔细，之前翻过好几次小错，每次都会被领队抓住出骂上半小时。最严重的一次，甚至当着同事的面将她骂哭。乔伊也不忍心看她又当众出丑，无奈道：“好吧，不过下次要注意一点时间。”小陈连连道谢，抱着四楼会议的资料往楼下冲。乔伊也只能带上十三楼的文件，一边往电梯走，一边做好迟到被骂的心理准备。十一点零七分，乔伊抵达十三楼会议室，按照正常会议时间，已经迟到七分钟。但有些奇怪的是，会议就算拖延两三分钟才开始，现在也该进行到宣讲人讲解阶段。乔伊站在会议室门口，却听见会议室内寂静无声。她敲门进去，开门的同事给她使了个眼色，让她站在角落先不要说话，暂时站在门口等待。乔伊满心疑惑，在看清坐在会议室主位上的那人时，忽然愣了愣。贺天杭怎么会在这里？他不是这几天都在贺氏总公司，没时间来分公司工作吗？几天未见，贺天杭仍旧是她记忆中的模样，并没有因处理贺氏总公司董事的事情而显得憔悴。只是他现在沉着脸，盯着白板旁边的投影不说话，整个会议室内的人也都不敢有任何动静。“这是怎么了？”乔伊用气音悄声问身边的同事。同事撇着嘴摇摇头，低声道：“王经理迟到，贺总心情不好。”以前也出现过负责人迟到的情况，贺总就算不满，也不会像今天这样浑身散发压迫感。贺天杭平日气势很强，员工和他说话时都会感到压力，但这种压力只是对方气质天然造成的，而非今天这样，纯粹因为贺总不加掩饰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