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请不如偶遇,这不是正巧撞上么?”顾留白看着这妇人脸上浮现起的红晕十分自然,就越发觉得她并非是易容,“你自个想想,这都宵禁了,我在一个没人的医馆库房里,突然有一个人从墙洞钻了进来,还提着一大包东西,而且真是小偷也就算了,关键这人还是弄了一大包吃的和用来消遣的闲书,还在这里弄了一个别具一格的院子,我能不好奇么?整个长安遇不到这样的人吧?”
妇人想想倒也是,但看着手中仅剩的油饼,她还是止不住的生气,“那你呢?那个库房里并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更没什么对于修行者而言有吸引力的东西,宵禁都已开始,你潜进这种地方去做什么?”
顾留白想了想,道:“你先告诉我你到底是什么人,我再告诉你我去那里做什么。”
妇人不乐意,道:“为什么不你先告诉我,非得我先告诉你?”
顾留白笑道,“因为哪怕你不告诉我,我通过这间院子,查查背后的关系,说不定也能将你查出来。但我不告诉你的话,你也不知道我是什么人,更不知道我怎么会出现在那里了。”
妇人又很生气,“你这人讲不讲道理,这地方还是我带你来的,你居然拿这地方威胁我,实话也不妨告诉你,你查这地方好了,最多查到最后发现是静王妃平时用来喝茶的地方,也查不出我来。”
顾留白认真的看着她说话时的神色,看到她说静王妃三字时都没有什么明显的神色变化,他便笑了笑,道:“其实我倒是怀疑你就是静王妃。”
妇人嗤笑出声,“我看你们这些男人是想静王妃想傻了,看见王府周围出现个女子,就都异想天开觉得最好自己遇到的是静王妃。”
“可能吧。”顾留白发现她说这些话的时候,脸上的神色也没什么破绽,他阴阳天欲经带来的精神方面的神通,原本可以感觉得出这人说话是否言不由衷,但似乎这妇人理直气壮的很,给他的感觉不像是说谎。
“其实主要是感觉你不像是王府的下人。”顾留白实话实说道,“而且做法也挺诡异,按理而言不说这些吃食,光是这五罐酒的确价值惊人,而且你自己都说了,这些酒很稀罕,那王府里面失窃了这些酒应该也不是什么小事。”
妇人被说得一时无法反驳,但旋即又好像有了新发现一样,也异常鄙视的看着顾留白,“我明白了,你鬼鬼祟祟的在那个库房里,是不是想偷偷从那里潜进王府去看静王妃?你是不是已经在静王府外面观察了很多天,知道那边防卫最为疏漏。”
顾留白顿时笑了,道:“我对大婶没有兴趣。”
妇人怒道,“我是说静王妃,不是说我。”
顾留白笑道,“我就是说静王妃啊,她再好看不也是大我好多岁的大婶。”
妇人这个时候也在极其认真的看着顾留白的眉眼,她也直觉顾留白没有说谎。
但她认真的想了想之后,却幽幽的说道,“你是不是以前从来没见过静王妃?”
顾留白道,“我当然没见过她,要不然怎么一开始我都怀疑你是不是易容了的静王妃?”
妇人点头道,“那就对了,你要是见过她,估计就不会这么说了。”
顾留白愣了愣,“怎么着,你觉得我只要见过了她,就不会嫌弃她年纪大?”
妇人都被顾留白这句话说笑了,“你还嫌弃她?说的好像她看得上你似的,你有资格嫌弃她吗?”
顾留白哈哈一笑,道:“嫌弃还要啥资格不资格的,我现在就嫌弃她怎么了,有本事她出来打我啊。”
“得了吧。”妇人狂翻白眼,“你别到时候和长安城里的男人一样,见了她眼睛都直了就算了。”
“那我到时候眼睛要是不直你说怎么办?”顾留白也学着她,一副不服气的样子。
妇人刚想赌气,但突然觉得这样反而更麻烦了,于是她冷笑道,“直不直的关我什么事,整得我好像和你想交个朋友似的,你最好有多远给我滚多远。”
顾留白笑了笑,道:“你这人怎么回事,你不知道喝酒人多一起喝更有劲,喜欢一个人呆着喝酒也就算了,这么大人了,不知道多个朋友多条路吗?你看你这么大人了混的这么差,弄点东西过来吃都跟做贼似的,你要是有了我这样的朋友,我给你弄点这些吃的东西难道不是举手之劳?还需要你这么麻烦么?”
妇人眼睛一亮,颇有些心动,但嘴上却犟的很,“我就喜欢做贼似的不行?”
“想吃的东西不少吧?王府里面就什么都有?”顾留白笑道,“光是这种油饼子,长安各种好吃的小铺子里,不同的馅就有至少不下二十种,你不想有个朋友帮你带?”
这妇人看着手中还剩大半张的油饼,瞬间就觉得不香了。
她憋了一会,憋出来一句,“那你这人怎么回事,我长得又不好看,你又嫌弃年纪大的,那你在这里和我聊得起劲做什么?还朋友,你和长得好看的人做朋友不成么?”
顾留白哈哈一笑,“长得漂亮的朋友我太多了,我现在就想找个长得不好看的。”
这妇人顿时气得要命,手里的大半张油饼就朝着顾留白砸了过去。
顾留白接住油饼,笑道,“你还吃不吃,不吃我吃了啊?”
妇人气得肚子都饱了,刚想说不吃,但突然想到自己吃了小半张,这人要是真的把大半张油饼都吃了,那不是还吃了自己口水?
她顿时咬牙道:“还给我,我吃。”
顾留白倒是不知道她此时的小心思,随手就将油饼还给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