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什么。帖子里绘声绘色地描写了个本校男生，刚入校就刻意勾搭上有钱有闲的富家子弟，卖屁股。几年下来风生水起，瞧那衣服，瞧那鞋，瞧瞧那些平日里的吃穿用度。帖子很热，不断有人回帖补充细节。“明明穿着别人一整年的生活费，居然还好意思申请贫困补助。”“项目走的都不是自己学院的，蹭别人项目搭便车得来了保研资格。”“据说大二就和别人出去同居了呢。”“表面上人模狗样的，其实就是个被人操烂的货。”“所以其实根本就是被包养了呗。”“这种人，私底下不知道玩得多花。”“真是看不出来啊，那一副清高样子。”“明明是个男人，还上赶着让其他男人包养。”“所以到底是谁啊？”马上有人上前来热情科普，详细到专业班级，甚至连照片都一应俱全。李临走到那里都能感觉到如影随形的恶意，交头接耳的人刻意从他身边路过，自以为隐蔽地指指点点，“包养”的标签不知何时死死贴在了他身上，同性绯闻热热闹闹地传播开来。不久，年级里联名举报他的保研资格，说他私生活糜烂，恶意骗取学校助学金，也质疑他的保研加分项目。学校私底下找他谈话，看似劝慰他实则劝他自主放弃保研资格。李临不明白事情怎么一夕之间变成这样，他只能熬着，他天真地以为等宋锦溪回来，澄清他们是正儿八经的恋爱关系，一切都会迎刃而解的。但是他没等来宋锦溪，等到了他的大哥。衣着光鲜的男人从头精致到脚，在他家里等着他，专程给他送来曾家女儿的消息。李临眼前发黑，勉强自己站住不露怯，他和宋锦溪日夜相对，几乎时时刻刻黏在一起，他不相信就这样宋锦溪还能找到机会出轨。“宋锦溪说了自己不喜欢她。”大哥笑了，看他的眼神像是看个不懂事的小辈，“我只是说他们之间的婚约，又没说他们在谈恋爱。锦溪的婚姻他自己根本做不了主的，不是他喜欢谁就和谁结婚，父亲早就替他找好了联姻的对象。”李临不明白，连婚姻都是商业场上的筹码，“说的冠冕堂皇，你怎么不娶？”大哥倒也不觉得冒犯，“我大学毕业那年父亲也给找好了联姻的对象，双方都心知肚明地交往了一段时间就定下关系，唔，前两年求婚了，来年开春就准备结婚，酒店什么都定好了。”“况且，你们也不可能领证不是吗？”大哥想了想，说，“如果你真喜欢他，他结婚之后家里倒也不会管他，你们也可以继续在一起。”
李临觉得匪夷所思，不可理喻，一时间气得发抖，说不出话。大哥最后准备离开，想起来什么，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施舍一般塞给他一张支票，“你跟了他三年，这个数字不算亏待你。”李临颤抖着手接过那张支票，看了眼所谓价格，毫不犹豫撕了它，“我们是在谈恋爱！我不是卖屁股的，也不是他包养的什么小情人！你不要拿这个来侮辱我。”一周过后，宋锦溪被从房间里放出来，下楼找父亲要手机。“吃了再走吧。”父亲喝着茶，姿态闲散地靠在椅子上，手里的报纸挡住了大半张脸，“我也不知道你喜欢你那个小男友哪里，能和爸爸对着干，真是寒了爸爸的心啊。”宋锦溪微微仰头，看着他父亲，“喜欢便喜欢了，哪有那么多为什么。”一阵大笑，父亲将报纸放下，他才发现在报纸的遮挡下父亲的表情并不如他所愿的愤怒烦闷，而是万事皆在掌握的自得，“锦溪，你见到他的第一面就找人要了他的资料，然后开始追他。”他把李临大一的照片放在桌面上，推过去，“这样的人，你会一见钟情？你自己相信吗？行，算你喜欢上，那之后高调地带在身边，几次三番妄图挑衅我，你又在想什么？你从来不怕我们对他出手，哪怕这一周你也吃好喝好，好像一次也没有想过我们会对他做什么。曾家女儿的消息你好像也不在乎他知道吧？你不怕他难过，不怕他受伤，不怕他一蹶不振，宋锦溪，”他俯下身，盯着自己小儿子的双眼，“你怎么会觉得自己爱他呢？”他探身在宋锦溪耳边，轻轻说，“儿子，我包养个小情人都比你走心。”“我没有——”“行啦，知道你年纪大了，有想法了，”他把李临的照片收起来，另外拿出来一摞，“你不喜欢曾家的女儿就不喜欢吧，同龄的小女孩又不少，来，自己挑。”他看见宋锦溪僵直着身子一动不动，“不会吧锦溪，你不会长这么大了还相信什么所谓爱情吧？从爸爸妈妈的例子里你没学会什么吗？”他热切地把照片塞进宋锦溪手里，“拿回去，慢慢看。”“别闹变扭了，小宝宝，爸爸看见你了。”父亲拍拍他的肩膀大笑着上楼去了。宋锦溪抢过手机，快速地开机，一边向外跑去，手机开机的一瞬间差点卡死机，无数的电话短信微信爆炸一般涌出，他随意翻看了两条，李临一直在找他，几个关系一般的狐朋狗友发链接问他是不是包养小男生去了，还有李临的室友，他不记得叫什么了，也在质问他。他任由手机疯狂地震动，直到终于停下，才翻开拨号页面给李临打电话，他不明白心里那份焦躁来自何处，也许，他猜测，也许是因为幼稚的游戏被父亲一眼看穿，于是到此结束了。“宋锦溪。”宋锦溪猛地回头，发现是大哥回家来了，他直接拉开车门，坐上去，“我要回学校。”大哥发动汽车，从车内后视镜里看着他咬着手指不断地拨打电话，“打给谁呢？小男朋友？”“不用你管，”宋锦溪说，突然反应过来，“你做了什么？”“我没做什么，是你在做什么，这场家家酒玩了三年还没腻呢？”“我没有！我们在谈恋爱！而且是互相喜欢，不像你，被爸爸逼着娶一个不爱的女人。”“得了吧锦溪，父亲还没说通你啊。至于你说喜欢，”大哥瞥他一眼，有些不屑地撇嘴，“连告白的烟花都要蹭我的，你怎么好意思说喜欢？”宋锦溪哑口无言。“锦溪，假设你说的是真的，那你思考过之后你就是背着一个同性恋的标签行走，无论到哪里都有人用有色的眼光看待你，你做好准备了吗？玩男人可以算风流，但是真情实感去和他谈恋爱人家只会觉得你脑子拎不清。”大哥看着他，“叛逆也好，想博关注也罢，或者想证明什么爱情也可以，你自己算清楚代价了吗？”“到了，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