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脑是人体最重要也是最脆弱复杂的部分,所以我们不敢用刺激性的治疗方法,只能在观察几天,看厉脑是否会自动苏醒,如果几天之后都没有苏醒,我们再讨论其他的温和治疗法。”
能给厉寒霆治疗的专家,一定都是十分专业的。乔云舒这一个外行人也没有质疑他们治疗方法的资格,唯一能做的只有点点头,对他们说一句你们辛苦了。
一群穿着白大褂的专家们受宠若惊,也十分有眼力见得没有再多说什么,都静悄悄地退出去了,留给了他们二人空间。
偌大的病房内,只剩下了乔云舒和昏迷不醒的厉寒霆,空气都变得十分安静,好像一根针落在地上都能清晰可闻似的。
车祸发生那一刻,厉寒亭毫不犹豫抱紧她的场景,如同走马灯一般,在乔云舒的脑海中浮现,每浮现一次,她的心就动容一分,同时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像是酸楚中夹杂着涩意,心疼中带着怜惜,总之十分复杂。
厉寒霆追她这么久乔云舒也并不是没有犹豫过,但她每一次犹豫就忍不住想起她和厉寒之前没有离婚时,她所受到的痛苦和酸楚。
每每这时候,她又会想,现在厉寒霆追求她真的是非她不可吗?还是因为她习惯了她的陪伴,并且她为他生育了安安和闹闹,所以他才会如此执着地追回她呢?
乔云舒曾经在书上看到过人的本能是趋利避害,他们会下意识地追逐对自己有利的东西,避开对自己有危害的事物。
所以当危险来临时,逃生和自我保护是人类的第一反应。
例如车祸发生的那一秒她也本能的护住了自己的脑袋,希望能减少伤害,但没想到她的动作都是多余的,因为厉寒霆用他高大的躯体组成了一堵人墙,将她保护得严严实实,他甚至没有受什么伤。
而身为保护罩的他却遍体鳞伤,到现在还没能苏醒过来。
既然人会本能地自我保护,那为什么当危险发生的时候,厉寒霆的第一反应不是护住自己,而是会扑上来保护她呢?
乔云舒想不明白。
她也不懂厉寒霆的这一份感情,难道对于他来说,自己的命还没有她重要吗?
如果厉寒霆此时是苏醒的状态,那么他一定会脱口而出地问他。
但他现在却昏迷着,躺在病床上,宛如艺术家雕刻出来的一尊雕塑似的。
乔云舒心头没有来的一慌,下意识的伸出了手指,放在厉寒霆的胸口上。
隔着皮肉,她感受到男人鲜活有力的心脏还在跳动,那一股恐慌感才烟消云散了。
乔云舒的鼻头忽然一酸,视线已变得一片模糊,浓密纤长的睫毛眨了眨,晶莹剔透的泪水就簌簌地掉了下来,几滴眼泪掉在了雪白的床单上,晕开了一小片痕迹。
她动作轻柔地捧起厉寒霆没有骨折的那一只手,小声的说,“厉寒霆,你怎么那么傻……”
“刚醒来就听到你骂我。”
话音刚落,男人有气无力的低沉嗓音就传来。
乔云舒十分惊喜的一睁眼,对上了厉寒霆那一双漆黑如墨的深邃眼眸。
她呆呆愣愣的,“你醒了。”
厉寒霆眉眼深沉,目光一瞬也不眨地注视着她,唇角费力的勾起一抹上扬的弧度来,“我要是再不醒,某人又要哭鼻子了。”
乔云舒用手背胡乱的擦了擦脸上的眼泪,不承认,“我才没有哭,只是风太大了,迷眼睛罢了。”
厉寒霆哑然失笑,“是是是,你没有哭。”
一秒,他深沉的目光落在了乔云舒被包扎着的手上,神情一下子变得严肃了,眉眼之间充满了怜惜和心疼,“你的手受伤了?严不严重?现在还疼吗?”
不知道为何,这一瞬间,乔云舒的心中再一次充斥着无法言喻的情绪。
明明他自己伤得那么严重,浑身都被纱布包裹着,还带了那么多复杂的仪器,而她只不过是因为手被玻璃碎片扎伤了,包了一层纱布而已,他却如临大敌,对自己的伤毫不关心。
难道对于他来说,自己就有那么重要吗?比他的命还要重要?
乔云舒这样想着,嘴上也直接问了出来。
厉寒霆漆黑如墨的眼眸中见不到一丝玩味的情绪,他郑重其事地叫了乔云舒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