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要这么坦白吗?在权贵的眼里,越是知道他们秘密太多的人,越是留不得。她本身就是他的秘密,如果知道得更多,迟早有一天会让他生出忌讳。到那时,任是她再装疯卖傻,恐怕他也不会留她一命。可是他都这么问了,她再装傻似乎并没有什么意义。想到这里,她先是摇摇头,然后又点点头。“以前不明白,今天娘一发病,我好像知道了什么。你是不是还有一个弟弟?是不是就是外面传的那样?”萧应还在看她,她似乎从他的目光中看到失望。他在失望什么,是不是因为她知道了,所以不得不杀她。或许是因为她还有用,杀了有点可惜,所以他才会失望。她心紧了紧,全身发寒。“亚父,你放心,我不会说出去的。如今我已经嫁给你,我和你才是一路人。不管那些人说什么做什么,我都与你一起面对。”萧应久久没说话,不知过了多久之后道:“你不是说,你最信我。”“我…我当然最相信亚父。在这个世上,我最信任的人只有亚父。”“是吗?”他的声音极轻,又极冷。“是。”燕青的眼睛没有躲闪,心却是提得老高。一种莫名的闷堵横在心间,她想再说些什么,又不知该怎么开口。在听到这个是字之后,萧应放开了她。然后垂眸替她整理了一下衣襟,语气又恢复前几日的柔和。“回去歇着吧。”燕青闻言,如蒙大赦,压下心里突如其来的悸动,三步并作两步出了甘来宫,完全不知道在她离开之后,萧应一直站着没动。那双森冷的眸子比往日更冷,其中还透着一股黯然。双侧的手紧握成拳,周身散发着压抑又隐忍的寒气。她不信自己。她一直在骗他,说什么最信他,其实从不曾信过他。不知过了多久,他眼中的黯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凛冽的霸气。周身的寒气一收,气势瞬间变得矜贵从容。不信又如何?除了自己,她还能信谁!那个杀千刀的死男人,她燕青吹了一路的风,心中的悸动仍在。快入夏的风,既不冷也不热,清清凉凉夹杂着花草的气息,很是好闻。她的脚步先是匆匆,然后渐渐放缓。拐上一条岔路,不知不觉走到炼丹房。炼丹房常年搁置,虽说没有杂草丛生,但看上去十分萧瑟。窗棂上的漆都脱了,残败之相随处可见。门口的台阶打扫的倒是干净,石板的缝隙中钻出嫩绿的小草,倔强地争取着生存的空间。她推门进去,倒是不见灰尘四起的景象。炉膛内炭火冰冷,铜身又添了些许锈斑。旁边柜子里的药草与丹石仍在,依然是她最后一次用过之后的模样。景物没变,变的是人。房内的角落里,再也没有重伤静养的少年。她也不用再偷偷摸摸地给自己揉药丸调理身体,也不用假装炼丹糟蹋东西。可是明明一切都变了,她却还是困在这大祁宫内。她身体不可能再有自由,所以她不能把心也赔进去。她手里拿着一根细小的人参,闻着人参的气味脑子里清明了不少。如果她因为萧应不经意的温情而产生不应该有的情愫,那么她就亲自将这样的苗头掐断。手中的人参应念而断,她将断成两截的人参重新放回柜子里。回到乾坤殿时她的心情已经平复,默坐着喝了两杯茶之后,心底的那丝悸动也已消失殆尽。殿外传来平康的通传声,是萧应回来了。萧应神色冰寒,看也没看她一眼。她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的样子,对他的冷脸毫不在意。她又不是犯贱,才不会拿自己的热脸去贴对方的冷屁股。他心情不好反倒是件好事,晚上应该没有兴致折腾她。她真是怕了这个上床是狼的男人,简直是想把她往死里弄。就寝之后,她心安理得地准备和周公去幽会。正当她和周公打得火热时,感觉外侧的人压了上来。她猛然睁开眼,对上的是一双冒着幽冷绿光的眼睛。萧应抿着薄唇,死死盯着身下的女人。她的表情错愕而恼怒,清澈的眼眸中没有一丝情意与羞怯。他一个发狠,狠狠咬她的细嫩的脖子。她的呼痛声被人堵住,紧接着便是狂风骤雨般的席卷掠夺。燕青被迫承受着,心里把这个王八蛋骂得要死。她还以为今日能逃过一劫,没想到他还这么有兴致。一次不行,还来了第二次,累得她手指都不想动。昏昏沉沉睡去之时,她还愤愤地想着有朝一日一定要咬回去。晨起时,身边已经没有人。她恶恶地磨了磨牙,狠狠捶了一下外侧的床,仿佛那里还睡着某个人。一拳捶下去,她犹不解气,又连捶了两下。在她准备还要捶的时候,猛然感觉气氛不太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