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青听见一声压抑的闷哼,声音是萧应发出来的。唇上火辣辣的感觉提醒她,刚才他都对自己做了什么。因为之前身下有人垫底,她倒是没有受伤。床板折断之际,她分明感觉自己被人揽顾,护得极好。她脑子里有瞬间的懵,箍在自己腰上的大手带着烫人的温度。清明之后,她当然是挣扎要起。又听到对方闷哼一声,吓得她不敢再动。此时她还压在对方的身上,呈跨坐的姿势。这种骑在别人身上居高临下的感觉太管微妙,微妙之后是说不出来的尴尬。她从未在这个角度看过萧应,以前她对他是仰视,最多也是在勤政殿时一起坐着的平视。她一直都知道他长得极好,可是以前他总是一副生人勿近,霸气孤冷的姿态,让人不也直视。眼下她倒是看得光明正大,不免略为失神。他的眸子幽深暗沉,像极平静的深渊之水。长长的睫毛在眼下形成半扇的阴影,一半冷清一半晦涩。高挺的鼻梁和完美的下颔,无一不是造物者的神来之笔。尤其是那原本如刀锋般的薄唇,像淬了流光一样潋滟。燕青倏地脸红,之前的记忆回笼。她不无恍惚地想着,就在床未榻之时,他们还在气息纠缠唇齿相依。他唇上的水光,必是那时沾染上的。诡异的安静,还有彼此的心跳声。“二丫,二丫,怎么了?”王氏的声音灶房传来出来,随后是她急切的脚步声。燕青回过神来,赶紧回答,“娘,没事,我不小心碰倒了东西。”“没事就好。”王氏停下脚步,侧耳听了一下,“萧家侄子也没事吧?”“大娘,我没事。”王氏听到萧应的声音,说了几句让燕青小心的话,这才转身进了灶房。又是一阵寂静,燕青不自在地动了动身体,再次想起身。她不敢看被自己压着的人,眉眼始终低垂着。两人刚才还那么亲密,转瞬之间她是恨不得有多远躲多远。她甚至有些懊恼地想着,方才为何没有拒绝,为何没有推开他?只能在心里替自己开脱,一定是事情发生得太过突然,她来不及反应。也可能是美色误人,她不过是一个不能免俗的俗人。谁知她的身体还未离开,即被萧应一把拉住。他幽暗的眼睛看着她,像是要看进她的内心深处,眸底有着不容反抗的强硬。“想逃?“他语气低沉,原本冰玉相击的嗓音,此时宛如上好的古琴发出的声音,直叩人心,让人闻之不知不觉会沉迷其中。“谁想逃?”燕青还是不看他,“我去找些木板,把床重新搭起来,若不然你晚上没地方睡。”萧应放开她,眼神越发晦暗。“记得你自己说过的话。”燕青暗怒,她当然记得自己说过的话,同时也不会忘记他说过的话。他曾用燕氏夫妇的性命威胁自己,这时候还培训什么大尾巴狼。果然狼到了什么时候都是狼,就算是披了一层人皮还是不改噬血残忍的本性。这样一个男人,真的会喜欢另一个人吗?她不无阴暗地揣测他的用意,丝毫不不怀疑自己对他还有利用价值。所以他是想从身体上征服自己,然后占了她的心。让她彻底臣服于他,从此以后随他揉圆搓扁。当真是好算计!这人怎么能一边算计着她,一边还想和她来一场男女的深入交流。她越想越气,恨不得挠花他的脸。像他这样的人,肯定不知道无耻这两个字怎么写!她麻利起身,也不管他有没有受伤。背过身时,恨恨地用袖子擦拭唇瓣,试图抹去他的气息。心里又气又恼,气的是这人心机城府太深,恼的是自己居然不讨厌和他亲密接触。萧应看到她的动作,眼里一片森寒。她竟然如此厌恶自己?两人之间的气氛变得古怪,即使是一起把床重新搭好,收拾完茅草屋子,期间却是再也没有说一句话。王氏眼神不好,感官却是敏锐。她那双没有焦距的眼睛看看女儿,又看看未来的姑爷,花都的脸上露出担忧之色。她是一个普通的农妇,见识到底有限。不过她相信女儿的话,女儿说萧家侄子是个有能耐的,她觉得这位未来姑爷也不是一般人。她也不是想让女儿嫁得多好,就是希望女儿能一个可以依靠的人。“萧,萧家侄子,你叫什么来着?”她问。燕青无语,自家老娘心心念念看中一个认识不到几天的男人,一门心思想把女儿嫁给对方,竟然没问对方叫什么。“大娘,我叫萧应。”萧应如实回道。“萧应啊,这名字好,一听就是一个硬气人。”燕青夹菜的手一停,她没想到萧应会直接说出自己的名讳。好在老娘是个村妇,根本不知道大燕的皇帝叫什么。听到老娘说他的名字听着就是一个硬气人,她险些笑出声来。叫萧应硬气了,那她叫燕青是不是就命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