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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刚走了两步,身子便颤了一颤,脑袋昏茫茫地欲摔倒。谢灵玄从身后将她扶住,一声不哼地将她打横抱起,抱在了喜榻上。他轻轻跪在她枕边,好整以暇地观赏着她眼神里的坚冰慢慢消融成软弱的溪水,瞳孔空盲盲地找不到焦距;又看她荔枝果肉般的面颊上浮起酡红,一点点升温,艰难呼吸,满怀恨意地瞪他。他握了她的手心,“我听说漉梨汁的酒味虽淡,但人喝了一时三刻就会醉,看起来果然不假。娘子以后与我出入长安城各地,少不得出席面应酬,这酒量还得好好历练才好。”温初弦身子好热,好难受,却被一种想和谢灵玄接近的原始冲动所驱使。她问,“你给我喝了什么?”他默笑而不语。温初弦纤眉蹙了蹙,一言不发地拽了谢灵玄的衣带,将他拉到榻上。她从未有过这般心荡神迷的时刻,感觉身体都不是自己的了,从云巅虚飘飘地跌下来,往醉乡去了。方才那般刻心腐骨地憎恨他,此刻与他却色授魂与,恨怨全忘记了。她忽然想起温芷沅喝过的,那杯不知名的漉梨汁。男女之好,以此传情。五味杂陈上心头,温初弦仰头怔怔望向他,眼瞳浑浊,绝望地说,“你这么做,就不怕天理报应么。”谢灵玄阖阖眼。“若有弦妹妹陪着我,我便不怕。”温初弦咒道,“你不会有好下场的。”他轻叹,“可能吧。”合卺酒只倒了两小杯,还余甚多在壶里。温初弦大抵明白了自己刚才喝了什么,只是不知他究竟什么时候把她的鸩酒掉了包,变成夫妻旖旎的合欢之酒。她多少觉得自己耍小聪明,偷鸡不成反蚀一把米,这点小伎俩怎么可能杀得了谢灵玄。谢灵玄将浑身无力的她抱在膝上,解去她身上最后一层冗余的衣裙。交杯合卺,自然喝得越多,夫妻越情谐意美,百年好合。他又倒了两杯,隔着幽凉的唇悉数都喂给了她,由不得她说不。那些带药的酒入口后,似生出千百条藤蔓来,将她流动的血液都凝固住。温初弦又喝了足足三杯,头昏脑涨,意识逐渐消褪。花烛明晃晃地闪,灼人眼直疼。谢灵玄善解人意地灭了两支,喜房内黯淡许多,他垂下头,柔软的长睫贴在她微烫的额上,不住地吻她。温初弦攀附他的脖颈,将头埋进他怀中,声泪俱下地恳求他不喝了。谢灵玄将她泪痕纵横的脸抬起来,冷眼旁观了片刻,觉得甚满意。他说,“多饮些酒,醉了,一会儿你可能会舒服些。”温初弦扭过面孔去不理会。他将她的脸颊扳回来,细声问,“弦妹妹方才是想杀我么?”温初弦额头渗出细汗,破罐破摔地说,“可惜被你发现了。你也怕死。”他微谑说,“弦妹妹忘了,刚才那一杯是合卺酒。若我喝了你也免不得要喝。弦妹妹这般青春年少,叫你到黄泉路上陪我,我心中实在不落忍。”许是合卺酒的麻痹,温初弦的脸病态地红,“那你此刻知道了,打算怎么报复我?再调一杯鸩酒把我也杀了?或者再去伤害全哥儿?”谢灵玄忖量一忖量,“你是我妻子,我怎会杀你。”他轻轻易易地揭过方才的事,将她抱在喜榻上,落下重重帷幔。狭小的泛着红光的空间,只是他们二人的。他将她的全身轻佻地抚遍,含有万种情思,真真假假,“我方才就算真喝下那杯鸩酒死了,亦不会怪你。美人裙下死,做鬼亦心甘。”温初弦吐了个酒泡泡,浑身由内而外地热。明知躲不过,便盼着这件事早点过去。她懒得跟他多说。谢灵玄与她十指交扣,已将她压住,两相厮磨间问她,“以前没经过?”温初弦噙了几滴泪水,默冷着,咬他的肩膀不说话。纱幔轻动,片片落花被狂风暴雨打落。相互拥抱的两人,被合卺酒的醉意所驱使,已分不清情意是真是假。他平日一贯温柔,此刻却无情得很,将她折磨得求死不能,却兀自不放手。温初弦忍疼,喃喃回答他方才的话。她的神志已十分模糊,组织措辞甚为困难,但犹锲而不舍地说,“……没有。不过玄哥哥从前和两个通房姐姐日日夜夜不分离,要笑话初弦了。”泪珠悬在她眼眶中,她就是不肯落下,向他屈服。谢灵玄却擦了擦她的眼泪,厌恶地道了句,“我也没有。”温初弦迷离之中,差点忘了他并不是谢灵玄。谢灵玄捕捉到了她的冷哼,浮上几丝阴翳之气。他大力滑过她开开合合的蝴蝶骨,叫她痒恨得受不了了,才毫不留情地讽刺说,“你从前那玄哥哥,口上说着对你情深义重,心心念念,背地里还不是两个通房整日宠着。与旁人共侍一夫,你不觉得恶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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