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场膳快用完时,谢灵玄才没情没绪地提起,“记得十二月初十是你的生辰,想要些什么生辰礼,便说吧。”温初弦淡淡道,“多谢夫君,我什么都不想要。”他道,“说。”温初弦道,“全哥儿,我想见见全哥儿。”他饮了口酒,“不行。换一个。”温初弦咬唇。问她想要什么,却又不答应她,那他还问她做什么?他只不过是叫她说出他想送的礼物罢了。“钱。”她又随便道了个字,“我想要很多很多的钱。你给我吧。”谢灵玄支颐瞧向她,“这一屋价值连城的宝货,还不够你用的?”温初弦斜眼冷冷。价值连城的传世之宝?她不要,她只想要能花得出去的钱,能在外面买一碗面吃的钱。她懒得跟他纠缠下去,“那夫君自己决定吧。你送我什么我都要。”谢灵玄讥笑了声,“什么都要?那昨夜送你个孩子,你怎么不要?”温初弦尖锐的手指甲骤然掐了掐掌心。她挑衅道,“我就是不想。”“为什么?”温初弦笑笑,“因为你不是玄哥哥啊。永远不是。”谢灵玄幽凉的唇也随她笑了。他起身,颀长的身姿临于她面前,居高临下的影子将她深深笼罩住。“信不信我把你关起来?”他目光如流水,似要把她溺死一样,“不要脸的东西。我是不是对你太好了?”温初弦仰着头,目之所及,只有他轻缓的雪衣云袖。她好快意。提到玄哥哥,他生气了。她咀嚼着他的怒意,沉默不语。激怒他,她能得到的好处也就只有这么多了,在他的威势之下,她没法不低头。谢灵玄似怜似厌,拂袖而去。他一走,水云居的门也随即关上了。重重的两道大铜门,把外面的一切天光都遮住了。温初弦强迫自己苦笑了一下,随即又想哭。她其实已经在崩溃的边缘了,她好无助,又好难过。除了全哥儿外,无论谢府还是温府,没有她一个亲人。玄哥哥死了。这世上,再没人会把她当回事了。……次日一早,谢府却又发生了一桩事。花奴姑娘坐在一顶软轿中,被送到谢府,说是商贤慷慨赠妾,二公子既喜欢花奴,便将她送了来。花奴被打扮得花枝招展,身契、放妾的文书也一并都随她送来。路人指指点点,一个身着艳服的妾室停在中书府门口,算是什么事。长公主大怒,立即便叫人抬走。花奴从轿子里走出来,拿着自己的身契,跪在了谢府的朱门口。“奴婢与二公子谢灵玉早有肌肤之亲,如今无处可去,求长公主发发慈悲,收留了妾身吧!”她泪流如注,从颊上不绝而下。长公主气得险些晕了过去。谢灵玉闻声急忙奔出来,见花奴竟找上门来,顿时也惊呆了。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温芷沅不可能不知道。温初弦很快走了出来,看见了花奴。谢灵玉不知该如何跟妻子解释,挠着脑袋不敢言语。温芷沅定了定神,还是先将花奴给请了进来,有什么事到了院里再说。无论怎样,她是二房主母,都要以谢府的名声为先。毕竟外面围观的人太多了,谢氏是门庭清白之足,可容不下一个不干不净的女人这般跪在门口。到了府中,一问之下才知道,是商贤放了花奴,叫她来投奔她心心念念的谢二公子。一边是贤德温顺的妻,一边是年少挚爱的花奴。谢灵玉俨然陷入史无前例的纠结中,难以自拔。作者有话说:晚上好小伙伴萌对峙逼迫正堂内,长公主、温芷沅严肃坐在高椅上,谢灵玉走来走去,花奴跪在地面,气氛紧绷到极点。长公主发了大火,欲叫人把花奴抬回商府去,可商府却口口声声说花奴是谢灵玉的,闭门闭户,再不肯要人了。花奴啜涕不住拭泪,温芷沅那炯炯的目光,灼烧向谢灵玉,好像在无声质问他。谢灵玉惭愧难当,他确实不忍再把花奴送回商府那个火坑,想要收留花奴。可妻子才刚有身孕,他怎能在这节骨眼儿上负心薄幸地纳妾?长公主怒极,径直拍案,“来人!拖下去打死算了。”反正她谢家是不可能让这种风尘女子进门的。花奴浑身震颤,谢灵玉一惊,拦在花奴面前,“娘,万万不可!”他乞求地望向温芷沅,仿佛在目光中已给她磕了千万个头。温芷沅浓叹,只好妥协,对长公主道,“婆婆,咱们谢府确实不能容下风尘女子,可直接打死也不好。这位姑娘,就先……留下做个奴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