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么说有些恬不知耻,他明明知道,她此刻的和颜悦色都属于另一个男人,他是在冒领。不过顺水推舟的幸福也是一种幸福,他就自欺欺人好了。温初弦低低嘤咛一声,“我忘了。”“……那你能成为我的玄哥哥吗?”她似蓦然清醒般扬起脑袋,改变了话锋,咄咄问向他。谢灵玄有些迟疑。能吗。这个问题问得好生令人难以回答。她是在故意下套诱他吗?他能不能成为她的玄哥哥,明明主动权都在她,都看她接不接受他。他点了下她的鼻子,轻快说,“能成更好,不能成我也不奢求。”温初弦面色一青,她似忍住某种剧烈的情绪,仍文文静静垂下头,“你知不知道,两个没有爱的人之间,是不能做夫妻的。你还这样逼我。”“有的,”谢灵玄冲口而出,似欲说些什么隐情,隔了一会儿,却只是简单地重申道,“有……的。”如今他对她,已说不是没爱。其实他对温初弦从来都不是没有感觉的,烦厌,耍弄,在意,爱……每个阶段都有每个阶段不同的感情。“我试探温初弦见谢灵玄凝神,便暗暗揣测他在想什么。他沉思的样子很文静,眼眸微微失了焦距,露出些下眼白来,整个人显得攻击性没那么强。事实上,在外人眼中他本身就是个温其如玉的清善公子,只是她一直觉得他十恶不赦。所有人都被他骗了。她觉得他脸长得好,不是因为他,是因为玄哥哥,那张脸是玄哥哥的。她生硬地动了动,手肘戳刺了下他,他怀中的位置让她不舒服了。谢灵玄莞尔了下,扶着她起来,“起风了,娘子别在这儿多逗留了。”温初弦抬头,正好看见寂然屹立的夫妻石,其上并排写着六个猩红的隶字——是他们的名字,红字上已染了些许灰尘。他循着她的目光,以为她因为这忽然不悦,“一会儿我叫人把它擦拭干净。”温初弦冷冰冰应下,左右恩爱都是做给外人看的,管他把这夫妻石敲碎还是焚烂。此时时辰尚早,离午膳还有一段时间。欲回水云居中蹉跎会儿,有个暗卫模样的人前来求见谢灵玄。那人见温初弦还在,便缄口不语。温初弦主动说退下。谢灵玄温和道,“好。你先回水云居去等我,午膳我伴你一起用。”待温初弦的身影完全消失,暗卫才跪倒在谢灵玄脚下,低声道,“公子,那人有话托属下给您。”谢灵玄道,“什么?”暗卫答,“那人问您,允诺的事何时应承?公子答应放他一条生路的,不能食言而肥。那人还说,他日夜悬念一人,望公子可以让他见一面。”谢灵玄漠然问,“谁。”暗卫顿了顿,“温家小姐,温初弦。”谢灵玄眉目顿时暗了。“去告诉他,我应承的事自会兑现。至于其他,恕难从命。”暗卫领命而去。谢灵玄又独自静伫了一会儿,感觉太阳穴在隐隐作痛。他信步踱到书房,看见里面摆的密密麻麻的四书五经,笔墨纸砚,都属于另外一个人,萦绕着另外一个人的气息。甚至连温初弦,都本该是另一个人的妻子。她曾心心念念惦记的,有谢灵玄,有张夕,甚至有萧游,唯独没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