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贤瞳孔滞了滞。谢灵玄漫不经心地竖手指在唇边嘘了声,“相爷莫怪,内子实是馋了听戏,在下才无奈出此下策的,相爷可莫要大声张扬。”说着拍了拍温初弦的臀,“娘子快给相国见个礼。”温初弦浑身发麻,暗自对谢灵玄厌憎一瞪。恶心,坏透了。当着外人的面,他竟也敢碰她。起身略略矮身,“见过相爷。”商贤看得老眼都直了。他本就是个重欲之人,本以为花奴已是人间绝色,却不想温初弦更比花奴美十倍——那股子淡雅的贵气,兰心蕙质,一看就是深闺大院里的明珠,却不是花奴那种风尘女子可以望及的。常闻谢家佳儿佳妇的名声,今日才识得了温家女的庐山真面目。怪不得谢灵玄弃了温家嫡女择这庶女,当真是月里嫦娥。一时间,商贤竟有点嫉恨谢灵玄。不知把这样一位美人养在闺房,平日有多少乐子?黛青那丫头勾引不到谢灵玄,真是有原因的。就连他怀中的花奴,蓦地也变得索然无味了。然谢灵玄已叫温初弦坐下,斗篷一拉,重新将姑娘的容颜遮住。他款款叫“娘子”,一声声的,仿佛在告诉别人,姑娘是他的。商贤脸色不妙,捣毁谢氏的念头空前剧烈,只恨不得立时把温家女给抢到手。谢灵玄腻腻地抚摸温初弦的背,“相国要一同坐坐吗?这场戏唱得好,还没完。”商贤道,“不了。”老狐狸似的一双眼仍钉在温初弦身上,渴望再看一眼她容色。然姑娘却被谢灵玄按在斗篷中,怎么也看不见了。商贤无声无息又吃了个哑巴亏,携了花奴,转身离去。心里的痒意,却一发不可收拾。温初弦给商贤见过礼后,谢灵玄就把她捂在宽大的斗篷里,连口气都不让她喘。仿佛她只是他私人拥有的漂亮物件,他炫耀一下给旁人看,随即立马收起来。她怏怏不乐,知自己被当成了这些男人尔虞我诈的工具。商贤走远后,谢灵玄才把她的斗篷摘下来,让她呼吸几口。他刮着她精致的眉骨,“以后还真不能让你常出门,实在招事。”谢灵玄兴致尽了,也不管戏有没有唱完,便将她带走回府。温初弦虽还不想回府,但她没有任何办法,只得逆来顺受地跟他走。她的身家性命都系在他身上,某种程度上来说,她确实只是他的一个私人物件,抛弃宠爱,都随他心情。两人方出了群玉阁,便听身后传来一阵急切的脚步声,似有人在追逐他们。温初弦回头一看,却是方才那说书的话本先生。话本先生头裹青巾,面色皎然,文质彬彬,一副蕴藉儒雅的书生模样。因为追赶他们,发丝都奔得散乱了。他站定,气喘吁吁地道,“草民拜见二位贵人。”温初弦不明情状,谢灵玄打量他,浅浅地点了下头。话本先生鼓足了勇气,径直说明来意,“二位是谢府的贵人吧?草民斗胆,想记述您二位的爱情故事,写成话本,传扬出去,流芳百世。不知二位贵人可否说一说是如何相识相知到相爱的?”作者有话说:好事者出场谢灵玄:不接受采访,gun欺负这一问多少有些唐突,谢灵玄支颐不语,温初弦未得他授意也没有多言。凭地位而言,谢灵玄是长安城有名的贵族,和话本先生这种贱籍小民根本没有交集。但对于话本先生来说,收集故事乃是天性。他已经穷困潦倒多时,好不容易在此遇见长安城有名的才子佳人,灵感忽生,想着若能把谢氏夫妻的故事写成话本,必然可以大赚一笔,摆脱现下的窘境。且又听说谢相待人亲和,良善谦让,所以才斗胆上前一问。话本先生渴盼两人回话,谢灵玄神情矜持,问向温初弦,“娘子以为如何?”温初弦抬眸,见他唇角氤氲一抹笑影,是自然流露的偏宠。可这溺宠之下,却是冰冷的控制。她根本只是他的一个禁鸾,他虽这般彬彬有礼地问她,却只是一个伪装,真正答不答应哪里由她做主。她依偎在谢灵玄臂间,乖巧又懂事地说,“妾身全听夫君的。”于是谢灵玄道,“对不住这位先生,夫人今日累了,恐不方便。改日有缘再叙。”听他委婉拒绝,话本先生不免失望。当下略有尴尬,只好道,“多谢贵人。那……有缘改日再叙,哦,我叫萧游,就是长安人士,您二位要想找我还来群玉阁就成。”见两人般配地站在一起,又叹道,“贵人夫妇真是恩爱,羡煞旁人。”谢灵玄致意了下,便和温初弦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