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子木楞了一下,“你男人”这三个字让他有一种奇异的满足感和安全感。
于是,丁子木顶着一张红脸乖乖地上了杨一鸣的车。杨一鸣把人送到店里,正好小云刚把咖啡机热好,于是这一天的第一杯咖啡就给了杨一鸣垫肚子。杨一鸣把人送到以后,返回来再睡个回笼觉,爬起床之后开始继续蹲在电脑跟前等着坐化。
等到了晚上,他会掐着点儿去店里接丁子木。这天,杨一鸣到店里时货架上的点心已经基本被清空了,袁樵靠在收款台边喝一杯热巧克力,透过玻璃门看到杨一鸣走过来,嫌弃地撇撇嘴端着杯子走进了里间。丁子木还在操作间没有出来,只是隔着玻璃冲杨一鸣招了招手。
小云转身给杨一鸣也倒了一杯热巧克力递过去:“杨老师,先喝杯巧克力吧,木木一会儿才能出来呢。”
“谢谢,他在忙什么呢?”杨一鸣接过巧克力抿了一口,非常香浓却并不很甜,是他喜欢的口味。
“有人预约了一个特复杂的蛋糕,木木说裱花太难,要练练。”
杨一鸣坐在窗边的等着,小云站在收款台后面,眼巴巴地看着杨一鸣,一会儿又看看在操作间忙乎着的丁子木,再看看袁樵离开的方向,叹了一口气。
半个小时候,丁子木一边扣着大衣扣子一边急急忙忙地走出来:“杨老师,对不起。”
“这有什么?”杨一鸣迎过去,自然而然地接过丁子木挂在臂弯里的围巾帮他围好,“喝杯巧克力,正好歇一会儿。”
小云又叹一口气,这年月好男人全都内部消化了,怨不得剩女越来越多。
杨一鸣发动车子,顺手打开了座椅加热器,笑嘻嘻地说;“来,给你烙烙屁股。”
“烙熟了你吃吗?”丁子木顺嘴接了一句。
“吃!今晚就吃!”杨一鸣说着,非常流氓地在丁子木的大腿根儿上揉了一把。丁子木猝不及防,“哎”地叫了一声。
杨一鸣笑着踩下油门。
有了路上那句“今晚就吃”,丁子木一晚上都有点儿莫名其妙的紧张和亢奋,只要杨一鸣接近他周围半米以内,他就会有种要蹦起来做一套广播操的感觉。
一二三四,二二三四,扑!
“二木,”杨一鸣无可奈何地说,“你这样让我非常有罪恶感,感觉跟要糟蹋人家黄花大闺女似的。”
“我怎么了?”丁子木梗着脖子争辩,“我明明什么都没说。”
但其实我很想做点儿什么!
“你左边脸上写着‘不要不要’,右边脸上写着‘快点快点’,你说我听哪一边的?”
“我没有。”
“好吧,就算你没有,现在的问题是我想要,行吗”
丁子木忽然有种冲动,他想马上扑过去,紧紧抱住杨一鸣,让杨一鸣在他身上留下印记,深刻而又温柔,痛楚而又甜蜜,似乎只有这样,过去的那些才能真正成为过去:“杨老师,我……要不我们……”
“想试试?”
丁子木红着脸,咬牙点点头。
杨一鸣伸手把他推到在柔软的大床里,然后轻轻压上去吻住他:“如果不舒服,掐我一下我立刻就能停下来。”
“掐……哪儿?”丁子木有点儿紧张。
“我身上没有按钮开关,掐哪儿都行……除了……这个地方。”杨一鸣说着挺身往丁子木身上蹭了蹭。
丁子木觉得自己的身上瞬间燃起了一把火,烧得他头晕眼花的,在什么都还没来得及感受的时候,觉得自己被人猛地拽了一把。
这感觉太熟悉了,熟悉到他在一瞬间就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于是在陷入一片漆黑前狠狠地掐了杨一鸣一把。
掐得有点儿狠,这要是掐在脖子上,他估计就得当鳏夫了。
依旧是阴暗逼仄的小巷,依旧是荒草蔓生的残垣断壁,依旧是垃圾遍地的废墟,只是这次他并没有看到郑哥,也没有看到大丁或者徐霖。
丁子木站在那里愣了很久,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跑到这里来,明明这次感觉很好,一切都像一个正常男人那样悸动,明明在一秒钟之前他还搂着杨一鸣蜷在温暖柔软的床上。他小心地往小巷里走了两步,前面一片黑暗什么都看不到,他往后看看,隐约有一盏昏黄的灯光。丁子木犹豫了一下,转身往那盏灯的方向走了过去。很快,他发现自己又站在了那个熟悉而让他恐惧的院子门口,门里飘出来一股挥之不去的炸年糕的香气。
这次,丁子木没有任何犹豫,一步踏进了院门。靠墙放着的那辆自行车后面并没有徐霖的身影,大丁也没有出来阻止他,院子里炸年糕的香气更浓了,但是他没有听到郑奶奶慈祥的声音招呼他过去吃。
丁子木慢慢踏上一级台阶,站在一扇紧紧关着的木门前,门上挂着一个老式的挂锁,但是他知道那锁其实只是虚合着,一拽就开。他伸手轻轻拽了一下,早已坏了的锁应手而开,他把手掌贴在木门上,犹豫了一下之后微微用力,把门推开了。
房间里更是一片漆黑,但是丁子木轻车熟路地慢慢走进去,绕过一张虽然看不到,但是一定会存在的破桌子,那张桌子有点儿瘸腿,丁子木用一小块挂历纸折了几折垫在了桌腿下面;从小桌子往前迈四步就是靠窗放着的床。
丁子木在心里默默数到三的时候踢到了床沿,他抬起的脚来不及收回,尖锐的痛感从小腿骨席卷而上。是的,他已经长大了,不再是那个只会蜷缩在床上哭泣的孩子了。
“徐霖?”丁子木弯腰摸了摸床沿,坐了下去,“你在吗?”